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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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节 (第8/12页)

存。只有一座敌人搭建的桥,仍然立在封冻的水面上。在八月,有五十万人马,无数大炮渡过了这条河,而此时在柯诺重渡该河的,只有千把常规步兵,几门大炮和三万满身是伤的可怜人。不再奏音乐,也不再唱凯歌。面泛绿色,睫毛冻住了,眼睛眨不得的将士们默默地在桥上行走,或者爬过一块又一块浮冰,直达波兰这一边的河岸。到达有炉火取暖的住所后,不幸的人却都毙了命,他们的生命与他们身上的雪一起化掉了。古尔戈将军断言,重渡涅曼河的有十二万七千人,即使按照这个数字,在一场为时四个月的战争中,也损失了三十一万三千人。

    米拉到达贡比能以后,召集手下的军官,对他们说:“没法再给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效力了;他的事业没有救了;他的话,他的条约,欧洲的君主没有一个再会相信了。”从那里他去了波兹南。一八一三年一月十六日,他弃职而去。二十三天以后,施瓦琛伯格亲王离开了军队。军队交由欧仁纳亲王指挥。约克将军起初受到腓特列—吉尧姆的公开指责,不久又与他重修旧好。他把普鲁士人带走了:欧洲的背叛开始了。

    对俄罗斯战争的评判——大军最后一号战报——波拿巴回到巴黎——元老院的演讲

    在这场战争中,波拿巴从头至尾表现差劲,不及他的将军们,尤其不及内伊元帅。对于他的逃跑,有人作了种种辩护,其实这些是说不通的:证据是他不应该放弃挽救时局的一切机会,这种渎职行为不但没有回避灾难,反而加速了莱茵联盟的瓦解。

    大军最后一号战报,即第二十九号战报,是一八一二年十二月三日从莫洛杰奇诺①发出的,十八日送到巴黎,只比拿破仑早到两天。它使法国人都惊呆了,尽管它远没有像人们赞扬的那样说真话。它字里行间存在着明显的矛盾之处,真相处处显露出来,根本掩盖不住。在圣赫勒拿岛(正如上文所述)波拿巴带着较大的诚意回忆那一段往事,因为他头上的皇冠已经掉了,说明真相不会再有什么牵累。不过,我们还得听一听这位破坏者说的话。

    ①作者在前面称为莫洛德兹诺(Molodeczno)。

    “这支军队,”他在一八一二年十二月三日的战报中写道“六日还是那样威武雄壮,从十四日起,就变得面目全非了。由于基本上丧失了骑兵、炮兵和运输车队,我们只能侦察前方两里路的情况…

    “没有经受过大自然足够的磨炼,经受不起命运的挫折和苦难的人,这时显然动摇了,失去了快乐和好性情,搁在心里的只是不幸的灾难;而经受了大自然的磨炼,吃得一切苦的人,不但保留了乐观精神和常规状态,而且还把要克服的种种困难看作新的挑战。

    “在这些行动中,皇上始终行走在他的近卫军,由元帅德?伊斯特里公爵指挥的骑兵和由德?当齐克公爵①指挥的步兵中间。陛下对近卫军表现的良好的精神状态深为满意:这支部队随时准备奔赴战况需要的地方。但是往往只要它在场就够了,因此它没有遇到需要冲锋陷阵的机会。

    ①即勒费弗尔元帅。

    “纳沙泰尔亲王、大元帅(杜罗克)、大侍卫(科兰古)、以及皇上的副官和行营军官一直跟随在陛下左右。

    “我们的骑兵失去了大量战马,以致我们不得不召集保住了战马的军官,组成四个骑兵连,每连一百五十人。在这支队伍里,将军担任连长,上校则成了士官。这支神圣的队伍听令于那不勒斯王,由格鲁希将军直接指挥,不管皇上怎么行动,这支队伍都紧随护卫。陛下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好。”

    短短的文字,概述了那么多胜利,多么精彩呀!波拿巴曾经问那几个执政官:“那十万法国人,我光荣的战友,你们搞到哪儿去了?搞到坟墓里去了!”这一次法国可以问波拿巴了:“渡涅曼河时的五十万将士,都是我的儿女和盟友,你一次出征,就把他们搞到哪里去了?搞到坟墓里去了呀!”

    拿破仑惋惜的那十万共和国将士,虽然失去了,至少祖国得救了;而俄罗斯战争的结果却是使法国遭到入侵,使二十年来我们的光荣与牺牲所积累的财富丧失殆尽。

    波拿巴得到一个神圣营时刻不停的护卫,不管他怎么行动,那支部队总是紧随护卫;这是三十万牺牲了的生命的补偿:但是为什么大自然没有给他们以足够的磨炼呢?不然,他们本来也可以保持常态的。这些可怜的炮灰,他们的行动也和陛下一样,被人小心庇护吗?

    一如许多别的战报,这份战报也是以这句话结尾的:陛下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好。

    我的同胞们啊,请擦干你们的眼泪:拿破仑的身体健康着呢。

    在各家报纸上,紧随着这份战报的,有这样一则正式的按语:“这是一份极其珍贵的历史文献;色诺芬和恺撒都曾写过这样的文献,一个写的是《万里撤退记》,一个写的是《回忆录》。”如果把战报与上述两部作品作学院式的比较,那会是多么荒唐的行为!但是,撇开友善的文字吹捧,我们应该感到满足,因为拿破仑导致的可怕灾难给他提供了展示自己作家才华的机会!尼禄火烧了罗马,然后歌颂特洛亚的大火。我们却一直落到了靠一种阿谀来作无情嘲弄的地步。这种阿谀在其记忆中搬出色诺芬和恺撒,来侮辱法兰西永久的悲哀。

    保守的元老院跑来了。博物学家德?拉塞佩德说:“元老院急忙伏倒在皇帝兼国王陛下的宝座脚下,敬祝他‘荣归’各族臣民中间。元老院作为皇帝的最高议事机构,仅在君王需要它、让它行动时才有权行事。它的建立,目的就是为了‘在我们的第四朝代’保存君主制,以及你们宝座的世袭权。法国及后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发现元老院忠于这个神圣的职责,为了保卫这个守护民族安全与昌盛的圣物,元老院成员随时准备献出生命。”元老院成员在宣布废黜拿破仑的时候,绝妙地表现了这一点。

    皇上回答道:“诸位议员,你们刚才说的,让我十分愉悦。我一直把法兰西的光荣与强大铭记在心:但是我们首先考虑的,是一切能确保国内长治久安的措施…是这个宝座。从今以后,祖国的命运就与这个宝座连在一起了…我要求天主给我一定的寿数…不同年代所做的事情,我已经作过思考,我将来还要思考。”

    奴颜婢膝的历史学家在斗胆恭维拿破仑为国家带来幸福的同时,却被他的勇气吓坏了;他害怕“活着”;他故意说了一句:仅在君主需要它,让它行动时,元老院才有权行事。人家是多么惧怕元老院独立呵!

    波拿巴在圣赫勒拿岛时为自己辩解,说:“我是毁在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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