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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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节 (第7/8页)

我让热罗姆、奥古斯丁、厄多尔和西莫多塞流狼的那些荒原上,有多少花已经凋谢!

    德?布罗斯描绘的在西班牙要塞的英国人和我们今日所见的差不多:一起生活,大叫大嚷,居高临下看可怜人,回他们伦敦的浅红色破房子时,对柯利赛教堂几乎都不看一眼。德?布罗斯得到了巴结雅克三世①的荣幸:

    ①雅克三世(JacquesIII,一六八八—一七六六),大不列颠和爱尔兰国王雅克二世之子,随父流亡法国。法王路易十四承认他为国王,但他一直未得到王位。故德?布罗斯在下文称他为觊觎王位者。

    “觊觎王位者有两个儿子。老大年约二十,老二有十五。我听到那些很了解他们的人说,老大有出息得多,父亲内心更喜欢他。他勇敢心地善良;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哪天他要是摆脱不了困境,绝不是缺乏勇气。有人告诉我,在西班牙人征服那不勒斯王国时,他年纪轻轻就被派去参加围攻嘎埃特的战斗。在渡海时不慎把帽子掉到海里。有人想捞上来。他说:‘不必捞。哪天我要亲自去找回来。’”

    德?布罗斯认为,威尔士亲王若是想干什么事情,准保干不成。他说出了个中缘由。在表现了灵活与勇敢之后,查理?爱德华——他随奥尔巴尼伯爵姓——回到罗马,这时他父亲死了,他娶了斯托伯格一戈德恩公主为妻,在托斯卡纳安顿下来。据休谟说,他于一七五三年和一七六一年两次秘密访问伦敦,并出席了乔治三世的加冕礼。他对人群中某个认出他的人说:“我最不羡慕的,就是这场盛典的主角。”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觊觎王位者的同盟并不顺利,奥尔巴尼伯爵夫人跟他分了手,到罗马定居:另一个旅行家瑞士考古学家彭斯特堂就是在那里遇见她的。伯尔尼这位绅士晚年在日内瓦向我透露,他手里有奥尔巴尼伯爵夫人年轻时的书信。

    阿尔菲耶里在佛罗伦萨见过觊觎王位者的夫人,从此一生都爱慕她。“十二年以后,”他说“在我写这些可怜文字的时候,在我这个不再有幻想的可悲年纪,虽说时间摧毁了她唯一不是得自自身的魅力,即她一时美貌有光彩,我对她的爱却是与日俱深。我的心灵升华了,更加善良,因为她而变得温柔,我敢说,她的心也是一样,因为我给了它支持,使它变得坚强。”

    我在佛罗伦萨认识了奥尔巴尼夫人,年岁在她身上起的作用,似乎与通常在他人身上起的作用相反:时间使面孔变得高贵,如果这是一张出身于古老家族的面孔,时间就在它作了标记的额头上印上这个家族的某种特征:奥尔巴尼伯爵夫人身子粗胖,面无表情,模样平常。如果鲁宾斯画中的女人也会衰老的话,她们到了我见到奥尔巴尼夫人时她那把年纪,一定与她相似,我气愤的是,这颗得到阿尔菲耶里支持和鼓舞的心,却需要另一种依靠。我在此想起当年给德?封塔纳先生的信中有关罗马的一段话:

    “您知道吗?我一生只见过一次阿尔菲耶里伯爵?您能猜出我是怎样见到他的吗?是在他被放进棺材的时候。人家告诉我,他的模样几乎没变。他的相貌看上去高贵而庄严;死亡无疑使他变得更严肃。棺材短了一点,人们只好把死者的头压到胸脯上,这使尸体可怕地动了一下。”

    年轻时写的东西晚年重读,比什么事儿都悲哀:当年的事情如今已成为过去。

    一八○三年在罗马,有一阵我见到了约克红衣主教。这位亨利九世,斯图亚特家族的末代子孙当时有七十九岁了。他没有骨气,接受了乔治三世的一笔津贴:查理一世的遗孀曾向克伦威尔要求一笔津贴,却没有得到。这样,斯图亚特家族失去王权后再没有收回,过了一百一十九年,就绝嗣了。三个觊觎王位的子孙在流亡中传承着一顶王冠的影子;他们不缺智力和勇气,缺什么呢?缺天主的援助。

    此外,斯图亚特家族的人看到罗马便想得开了。在这巨大的废墟上,他们的沉浮只是一个轻微事故,只是大片废墟中间一根折断的小柱子。他们家族在从世上消失的时候,还得到了另一种安慰:他们看见古老的欧洲倒塌了,附着在斯图亚特家族身上的灾难把别的国王也拖进尘土里。其中就有路易十六。他的先人不肯给查理一世的后代提供避难之所,而查理十世在约克红衣主教的年纪死在流亡之中!查理十世的子孙仍在人世间流狼!

    拉朗德①一七六五和一七六六年的意大利游记仍是对艺术的罗马和古代罗马描述得最好最准确的文字。“我喜欢读历史学家和诗人的作品,”他说“但人们恐怕不会一边踏着载负这些历史学家和诗人的土地,在他们描写的山岭上散步,看着他们歌咏过的江河奔流,一边读他们的作品,从而感受更大的愉悦。”对一个吃蜘蛛的天文学家来说,这不算太坏。

    ①拉朗德(Lalande,一七三二—一八○七),法国天文学家。

    杜克洛①几乎和拉朗德一样干瘦,他有了这个细心的发现:“不同民族的戏剧都相当真实的反映了他们的风俗。意大利喜剧的主要角色仆人是个丑角,总是被演成非常好吃的模样,而他的好吃却是出于一种平常的需要。我们喜剧中的仆人总是醉醺醺的,可以想象他们生活放荡,却绝不至于贫穷。”

    ①杜克洛(Duclos,一七○四—一七七二),法国哲学家。

    杜帕蒂②夸张的赞美并未补偿杜克洛与拉朗德的枯燥乏味,但它让人感受到了罗马的存在。有人通过反映,发觉描写文体的感染力是在卢梭的气息③吹拂下产生的“生命的一丝气息”杜帕蒂接触了这个新流派,不久,这个流派就用感伤、晦涩和矫揉造作取代了伏尔泰的真实、浅显和自然。不过,透过他做作的难懂的话,杜帕蒂的观察还是准确的:他用相继接位的君主年龄老迈,来解释罗马人民的耐性。他说:“对于罗马人民,一个教皇始终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国王。”

    ②杜帕蒂(Dupaty,一七四六—一七八八),法国波尔多法院院长,著有《关于意大利的书信》。

    ③气息亦有启发,灵感之意。

    在博尔盖兹别墅,杜帕蒂看着黑夜降临:“只剩一线日光在一个维纳斯的额头上逝去。”现代诗人能说得更好一些吗?他向蒂沃利告辞:“别了,小山谷!我是外国人,没住在你美丽的意大利。我不会再见到你,但我的儿女或者儿女的什么人没准哪天会来探访你:你对他们父亲展现过的魅力,也请对他们展现。”这位诗人兼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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