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低语_三消失者们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三消失者们 (第4/5页)

团的…

    “他手里是什么?”我指着问。

    “棉花糖。我最喜欢吃棉花糖。”张岩说。

    这是一本厚厚的大簿子,每一页都写满了,有的是画,有的是文字,更多的是画加上文字。

    簿子?扉页上写着“公主的睡前故事”因为是睡前听的,让张岩再读唇语就太累了,刘小兵都是画给她看的。很多时候,刘小兵回到家里太晚,公主已经睡着了,他就会把欠下的故事画到本子上去,因为常常半夜里公主会把他摇醒要求补故事的。

    实际上,即便不是讲睡前故事,只是平时的交流,刘小兵也是尽量地用笔而非用嘴。对他来说,能多体贴十分,就不会只做九分。所以像这样的簿子,有整整一橱。

    没人能想到,刘小兵会对张岩这么好,就连彼此的父母都想不到。

    刘小兵是武汉人,家境很不错。张岩没有对我说得很清楚,只说他家有好?套房子,这便足以说明许多问题了。张岩是上海人,家里谈不上有多困窘,却也是很清贫的普通百姓人家。两个人走到一起,双方家里都是反对的。刘家当然不希望儿媳是残疾人,张家则不相信刘小兵会真心待张岩一辈子,万一过几年两人离婚,失聪加离异,再找第二个男人就难了。

    所以他们只有和自己家里断了关系,独立打拼。想着再过些年,等时间向所有人证明了爱情之后,自然能被家里重新接受。

    “我是不是很傻?”张岩说:“我什么都不懂,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宝宝不见了以后,我才明白自己真的很没有用。”

    “你已经做得很?了。”我说。

    “你知道吗,我听不见你说什么,我是用眼睛看的。所以,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我尴尬地咳嗽。

    她低下头,一页页地翻那些厚本子,速度忽快忽慢。从前的片段纷至沓来,光阴都停在这些纸张上了。

    “我知道你有些事情要告诉我。”她说:“但我需要些勇气,更多更多的勇气,才能听你说。真的很谢谢你,一早就来了,却等了这么久时间。你们记者一定很忙的吧,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采访吧。”

    “哦,其实没什么。对我来说,现在你的事情最重要。”

    张岩笑了:“这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呢。我想,?准备好了。不管怎么样,不管宝宝去了什么地方,我都得找到他。他一定没出事,他一定还在什么地方等着我。我准备好了。”

    她把本子合上,手用力地压在封皮上,手背变得苍白起来。这股苍白从手一直蔓延到额头。

    “你说吧。”她抓起最厚的本子,抱在胸前,盯着我说。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雨还在稀疏地下着,成了罕见的太阳雨。太阳完全从云后出来的时候,光移到我眼睛上,刺得我闭起眼。对面的张岩化作个有光晕的黑色轮廓,就如昨夜的桥洞。在我醒悟的一刻,那桥洞的形象拉长扭曲,就像此时印在我眼廉的一团光影,不可捉摸?

    桥洞下,地道里,没有人。

    这就是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根本症结。

    因为不该没有人的。

    即便是在这样的时间。

    或者说,在如此的深夜,这地道里反倒该有人在。

    那些在地道墙上画了许多涂鸦的流狼汉们呢?

    大多数的国家里,城市越是大,越是现代化,流狼汉就越多,中国也是如此。城市居民的收入高了,施拾给他们的钱就多,于是就能“养”起更多的流狼汉。

    这些流狼汉白天在各个繁华路段行乞或者编些奇怪故事要钱,晚上当然不会去旅馆,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这样的地道桥洞,尽管是在浦东不那么繁华的地段,也该有流狼汉把它作为夜宅才对。错了,不是该而是肯定,看看涂鸦就能知道。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流狼汉,地道里空空荡荡,这是怎么回事?这绝对不正常。

    我没头苍蝇一样在地道里来回兜圈子,雨湿了衣服,冷得发起抖来。

    也许是偶然,也许只是今天没有流狼汉,平时都会有,也许…但在这样一宗古怪的失踪案里,任何的偶然任何的也许都不能小觑。

    为什么这里没有流狼汉安家?谁能为我回答这个问题?

    我跑出地道,飞快从台阶上去,跨上自行车,顶着雨向前飞快地骑。

    我不确定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只是在周围的街上绕。我得找到另一个桥洞,熟悉流狼汉世界的只有流狼汉自己。我得找到他们。

    大约七八分钟后,当我把车放倒在一处高架桥下闸道边的绿化带旁(必须得放倒,否则风也会把车吹倒的),深一脚浅一脚踏过草地往闸道桥洞走时,头发已?湿得可以拧出水。

    桥洞下照不进路灯光,黑影绰绰。我走得近了,看见里头果然有人。是呀,这样的地方,本来晚上肯定得有人的。

    两卷破席,一个大背包一条麻袋,两个人和衣而卧。

    风雨夜,所以我快走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有动静。一个人站了起来,警觉地看着我,另一个许是已经睡的迷糊,原本弓着背背着我,现在转了个身,却没起来。

    我是有准备的,摸出烟来。这是先前路上在超市里买的,扎在塑料袋里,原本身上的烟早就湿作一团了。

    那站起来的汉子沉默地看着我,不开口。我进了桥洞,停在离他们七八米远?地方,抛了两支烟过去,说:“有火没?”

    这汉子看着我额上的雨水直往下滴,模样比自己更不堪,又低头瞧烟,没去捡,开腔说:“你来借火?”

    河南口音,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