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及其他_七个野人与最后一个旅店及其他春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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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个野人与最后一个旅店及其他春节 (第2/3页)

,把同伴当作兄弟,遵守一切的约束,和睦无所猜忌,日在欢喜中过着日子。他们上山打猎,下山与人作公平的交易。他们把山上的鸟兽打来换一切所需要的东西:枪弹,火药,箭头,药酒,无一不是用所获得的鸟兽换来。他们运气好时,还可以换取从远方运来的戒子绒帽之类。他们作工吃饭,在世界上自由的生活,全无一切苦楚。他们用枪弹把鸟兽猎来,复用歌声把女人引到山中。

    这属于另一世界的人,也因为听到邻近有设了官设了局的事情,想起不久这样情形将影响到北溪,所以几个年青人,本应在迎春节各穿新衣,把所有野鸡、毛兔、山菇、果狸等等礼物送到各人相熟的女人家中去的,也不去了。这师傅本应到庙坛去与年长族人喝酒到烂醉如泥,也不去了。

    六个年青人服从了师傅的命令,到晚不出大门,围在火前听师傅谈天。师傅把话说到地方的变更,就所知道的其余地方因有了法律以后的情形说了不少,师傅心中的愤慨,不久即转为几个年青人的愤慨了。年青人各无所言,但各人皆在此时对法律有一种漠然反感。

    到此年长的人又说话了,他说“我们这里要一个官同一队兵有什么用处?我们要他们保护什么?老虎来时,蝗虫来时,官是管不了的。地方起了火,或涨了水,官也是不能负责的。我们在此没有赖债的人,有官的地方却有赖债的事情发生。我们在此不知道欺骗可以生活,有官地方每一个人可全靠学会骗人方法生活了。我们在此年青男女全得做工,有官地方可完全不同了。我们在此没有乞丐盗贼,有官地方是全然相反,他们就用保护平民把捐税加在我们头上了。”

    官是没有用处的一种东西,这意见是大家一致了。

    结果他们约定下来,若果是北溪也有人来设官时,一致否认这种荒唐的改革。他们愿意自己自由平等的生活下来,宁可使主宰的为无识无知的神,也不要官。因为神永远是公正的,官则总不大可靠。而且,他们意思是,在地方有官以后,一切事情便麻烦起来了。他们觉得生活并不是为许多麻烦事而生活的,所以只有那欢喜麻烦的种族,才应当有政府的设立必要,至于北溪的人民,却普遍怕麻烦,用不着这东西!

    为了终须要来的恶运,大势力的侵入,几个年青人不自量力,把反抗的责任放到肩上了。他们一同当天发誓,必将最后一滴的血流到这反抗上。他们谈论妥贴,已经半夜,各自就睡了。

    若果有人能在北溪各处调查,便可以明白这一个迎春节所消耗的酒量真特别多,超过过去任何一个迎春节,这里的人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乐了一日。不久过年了。

    不久春来了。

    当春天,还只是二月,山坡全发了绿,树木茁了芽,鸟雀孵了卵,新雨一过随即是温暖的太阳,晴明了多日,山阿田中全是一旁做事一旁唱歌的人。这样时节从边县里派有人来调查设官的事了。来人是两个,会过了地方当事人,由当事人领导往各处察看。带了小孩子在太阳下取暖的主妇皆聚在一处谈论这事。来人问了无数情形,量丈了社坛的地,录下了井灶,看了两天就走了。

    第二次来人是五个,情形稍稍不同:上一次是探视,这一次可正式来布置了。对于妇女特别注意,各家各户去调查女人,人人惊吓不知应如何应付,事情为猎人徒弟之一知道了,就告了师傅。师傅把六个年青人聚在一处,商量第一步反对方法。

    年长人说“事情是在我们意料中出现了,我们全村毁灭的日子到了,这责任是我们的责任,应当怎么办,年青人可各提出一个意见来作讨论,我们是决不承认要官管理的。”

    第一个说“我们赶走了他完事。”

    第二个说“我们把这些来的人赶跑。”

    第三四五六意见全是这样。既然来了,不要,仿佛是只有赶走一法了。赶不走,倘必须要力,或者血,他们是将不吝惜这些,来为此事牺牲的。单纯的意识,是不拘问什么人,都是不需要官的,既然全不要这东西,这东西还强来,这无理是应当在对方了。

    在这些年青简单的头脑中,官的势力这时不过比虎豹之类稍凶一点,只要齐心仍然是可以赶跑的。别的人,则不可知,至于这七人,固无用再有怀疑,心是一致了。

    然而设官的事仍然进行着。一切的调查与布置,全不因有这七人而中止。七个人明示反抗,故意阻碍调查人进行,不许乡中人引路,不许一切人与调查人来往,又分布各处,假扮引导人将调查人诱往深山,结果还是不行。

    一切反抗归于无效,在三月底税局与衙门全布置妥了。这七个人一切计划无效,一同搬到山洞中去了。照例住山洞的可以作为野人论,不纳粮税,不派公债,不为地保管辖,他们这样做了。

    地方官忙于征税与别的吃喝事上去了,所以这几个野人的行为,也不会引起这些国家官吏注意。虽也有人知道他们是尚不归化的,但王法是照例不及寺庙与山洞,何况就是住山洞也不故意否认王法,当然尽他们去了。

    他们几个人自从搬到山洞以后,生活仍然是打猎。猎得的一切,也不拿到市上去卖,只有那些凡是想要野味的人,就拿了油盐布匹衣服烟草来换。他们很公道的同一切人在洞前做着交易,还用自酿的烧酒款待来此的人。他们把多余的兽皮赠给全乡村顶勇敢美丽的男子,又为全乡村顶美的女子猎取白兔,剥皮给这些女子制手袖笼。

    凡是年青的情人,都可以来此地借宿,因为另外还有几个小山洞,经过一番收拾,就是这野人特为年青情人预备的。

    洞中并且不单是有干稻草同皮褥,还有新鲜凉水与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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