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_第三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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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第2/3页)

这些无休止的残骸走,是非常困难的。

    他们尽可能地沿着路边走,因为那里破损汽车的稠密度要低些。朝路看去,他们看到,混乱仍在继续。

    房屋烧毁后,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大火仍然在肆虐,正向着地平线方向延伸。偶尔有一小帮孤独无望的难民,他们神清呆滞,困惑地从满是残砖碎瓦的街道挣扎而过,准备进行某种无望的、孤注一掷的迁移。有时是较大的团体,一千多人左右,在空旷地方集体宿营,每个人都孤立地蜷缩着,看上去好像瘫痪了似的,几乎一动不动,他们的意志力和精力完全丧失了。

    西弗娜指着公路对面小山顶上一座被烧毁的教堂,一小群衣衫褴褛的人,正从倒塌的墙下爬过,用铁锹撬开剩下来的灰色石头,将它们刨松,然后扔进院子里。

    "看来,他们好像正在拆毁它,"她说,"他们干吗要那样做呢?"

    塞里蒙说:"因为他们憎恨神,他们为发生的一切而责怪他们。你知道潘瑟奥吗,森林边上那座大教堂,里面有著名的泰米兰荻壁画?日暮发生一、两天后我看见过它。它已被烧毁啦——仅剩一遍瓦砾,一切都给毁啦,一个半失去知觉的牧师从碎瓦堆里伸出头来。现在,我明白不是意外事故将它烧掉的,是有人蓄意放火。我原来以为纵火者是为了偷法衣,看来,并不是那样,也许仅仅是出于仇恨。"

    "可是牧师们并没有造成——"

    "你这么快就忘记那些教徒了吗?数月以来,蒙迪尔——一直在告诫我们,即将发生的一切是众神的报仇?而牧师们都是众神的化身,不是吗,西弗娜?如果他们将我们引入歧途的话,那么他们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呃,牧师们自己必须为星星的呈现负责。或许,人们会这样认为。"

    "那些教徒!"西弗娜阴郁地说,"我倒希望忘掉他们,你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我想,他们在自己的塔楼里安然无恙地避过了日食。"

    "是的。他们一定情况良好地度过了那一夜,因为他们对此是有所准备的。阿尔剃诺尔说过什么来着?他们已在萨罗城北端组成一个政府,是吗?"

    塞里蒙忧郁地盯着路对面的被毁教堂,他声音呆板地说:"我能够想像出,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政府。以法施德。奥纳斯升起的每一天,蒙迪尔都会发布新的道德法规。法律禁止一切形式的娱乐,每周公开处罚有罪的人。"他朝空中吐了一口痰,"真见鬼!想想看,那晚弗利芒就捏在我手中,我本可以轻易地将他掐死,却把他给放了——"

    “塞里蒙!”

    "我知道,那又会有什么好处呢?仅仅一个教徒罢了?让他活命去吧。让他们建立起他们的政府,告诉每一个不幸而生活在萨罗城北部的人做什么,想什么。我们干吗要在意呢?我们不是在朝南部赶路吗?教徒们做些什么与我们无关。当要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将会是五十个对手争吵不休的一个政府,一个也许5千人的政府。每一片区将会有自己的独裁者,自己的上司。"塞里蒙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噢,西弗娜,西弗娜——”

    她握住他的手,平静地说,"你又在自责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你太激动了,塞里蒙,我知道你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内疚的!无论你在报纸上写些什么,这一切都会发生的,你明白吗?一个人能改变这一切吗?这是这个世界注定要经历的事,是不可避免的,是——"

    "注定的?"他尖刻地说,"你使用的字眼儿多么怪啊!我的意思是指众神的报复?"

    "我并没有提到众神,我的意思仅仅是说卡尔盖什第2必然会来的。这并不是众神的差使,而仅仅是由于天文法则,日食必然会发生,还有日暮以及星星——"

    "是的,"塞里蒙冷漠地说道,"我想是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穿过了一段几乎没有塞车的路。此时,奥纳斯已落了下去,伴着晚霞,西撒、塔诺和多维姆出来了。一股凉风从西面吹来。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吃东西了,现在他们停了下来,宿营在两辆压碎的小汽车间,打开从隐避所带来的一些干粮。

    但是,尽管很饿,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胃口,不得不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咽下食物。那些尸体严肃的面孔从附近的小汽车里面对着他。在赶路时,他能够无视他们,而现在坐在萨罗省曾经是最好的公路上,无法把他们的样子从脑海里抹掉。有时他感到是他亲自谋杀了他们。

    他们用从碰撞车辆里飞出来的座垫拼了一张床,紧紧地睡在一起。是一种时醒时睡的睡眠,要是他们睡在硬邦邦的水泥路上,兴许不会这么糟。

    整个"夜晚"喊叫声、沙哑的大笑声、唱歌声,不时地从远处传来。一次塞里蒙醒来,朝高架路的边缘看去,看见下面远处的田地里有营火,离这里往东大约有20分钟的路程。还有人在屋檐下睡觉吗?或是星星的冲击力太大,他纳闷,以致于整个世界的人们都从自己家里搬出来,像他和西弗娜一样,在露天,在熟悉的永恒阳光下宿营呢?

    接近黎明时他终于又打起了瞌睡。但是,当奥纳斯从东方升起,由粉红色变成金黄色的时候,他从间隔性、可怕的梦中惊醒过来。之后,他几乎再也不能入睡。

    西弗娜早已醒了。她脸色苍白,双眼红肿。他勉强一笑。"你很美。"他对她说。

    "噢,你连人都不会夸,"她说,"你应该看见我已有两周没有洗脸了。"

    "但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她说,"我明白。"

    那天他们走了4英里,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步行太艰难,真是举步惟艰啊!

    "我们需要水。"下午时分开始起风时,西弗娜说,"我们得从下一个斜坡处的出口处出走,想法找到泉水。"

    "是的",他说,"我想必须这样。"

    下坡使塞里蒙感到不适,因为从旅行一开始,他们一直走的是公路。现在,在那些碰撞在一块,变成一片残骸的车辆中,很奇怪,他几乎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下面空旷的田野里一群难民在移动——奇怪,他想,我怎么能把他们叫做难民呢,好像我自己仅仅是出来度假似的——还说不准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呢。

    的确,西弗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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