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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温迪长大了 (第2/3页)
戏是假装从公共汽车上掉下来;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只要不拽住那根绑带,他们从公共汽车掉下时,就会摔伤。到后来,帽子被风刮走,他们都不能飞过去抓住它。他们说,这是因为缺少练习;其实,这话真正的意思是,他们不再相信这一切了。 迈克尔比别的孩子相信得时间长些,虽然他们老是讥笑他;所以,第一年末彼得来找温迪时,他还和温迪在一起。温迪和彼得一起飞走时,身上穿着她在永无岛时,用树叶和浆果编织成的罩褂,她生怕彼得看出这罩褂已经变得多么短了;可是彼得根本没注意,他自己的事,他还说不完呢。 温迪盼着和他谈起那些激动人心的往事,可是新的冒险趣事已经从他脑中挤走了那些旧的冒险趣事。 温迪提起那个大敌时,彼得很感兴趣地问:“胡克船长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温迪惊讶地问,“你是怎么杀的他,救了我们大家的命?” “我杀了他们以后,就把他们忘记了。”彼得漫不经心地回答。 温迪希望,叮叮铃看到她会高兴,但又怀疑这一点;彼得问:“叮叮铃是谁?” “啊,彼得。”温迪万分惊讶地说;即使她做了解释,彼得仍旧想不起来。 “他们这种小东西多的是,”他说,“我估摸她已经不在了。” 我想彼得大概说对了,因为,仙子是活不长的;不过,因为她们很小,所以很短的时间,在她们看来也显得很长。 还有一点也使温迪感到难过:过去的一年,对于彼得来说,仿佛只是昨天;可在她看来,这一年等起来真长啊。不过,彼得还像以前一样招人喜欢,他们在树梢上的小屋里,痛痛快快地进行了一次春季大扫除。 下一年,彼得没有来接她。她穿上一件新罩褂等着他,因为那件旧的已经穿不下了;可是,彼得没有来。 “彼得许是病了吧。”迈克尔说。 “你知道,彼得是从来不病的。” 迈克尔凑到温迪跟前,打了个冷颤,悄悄说:“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吧,温迪!”要不是迈克尔哭了,温迪也会哭的。 再下一年,彼得又来接她去进行春季大扫除了;奇怪的是,他竟不知道他漏掉了一年。 这是小姑娘温迪最后一次见到彼得。有一个时期,为了彼得的缘故,她努力不让自己越来越痛苦。当她在常识课上得了奖时,她觉得自己是对彼得不忠实。但是,一年年过去了,这位粗心大意的孩子再也没来。等到他们再见面时,温迪已经是一位结了婚的妇人,彼得对于她,只不过成了她收藏玩具的匣子里的一点灰尘。温迪长大了。你不必为她感到遗憾,她属于喜欢长大的那一类人,她是心甘情愿长大的,而且心甘情愿比别的女孩子长得更快一点。 男孩子们这时全都长大了,完事了,不值得再提起他们。你随便哪一天都可以看到孪生子、尼布斯和卷毛提着公文包和雨伞向办公室走去。迈克尔是位火车司机。斯莱特利娶了一位贵族女子,所以他成了一位勋爵。你看见一位戴假发的法官从铁门里走出来吗?那就是过去的图图。那个从来不会给他的孩子讲故事的有胡子的男人,他曾经是约翰。 温迪结婚时,穿着一件白衣,系着一条粉红饰带。想来也挺奇怪,彼得竟没有飞进教堂,去反对这桩婚礼。 岁月如流水,温迪有了一个女儿。这件事不该用墨水写下,而应用金粉大书特书。 女儿名叫简,她总带着一种好发问的古怪神情,仿佛她一来到世上,就有许多问题要问。等她长到可以发问的时候,她的问题多半是关于彼得的。她爱听彼得的事,温迪把她自己所能记得起的事情全讲给女儿听。她讲这些故事的地点,正是那间发生过那次有名的飞行的育儿室。现在,这里成了简的育儿室;因为,她父亲以百分之三的廉价从温迪的父亲手里买下了这房子。温迪的父亲已经不喜欢爬楼梯了。达林太太已经去世,被遗忘了。 现在育儿室里只有两张床了,简的床和她的保姆的床,狗舍已经没有了,因为娜娜也死了。她是老死的,最后几年,她的脾气变得很难相处;因为她非常固执己见,认为除了她,谁也不懂得怎样看孩子。 简的保姆每礼拜有一次休假,这时候,就由温迪照看简上床睡觉。这是讲故事的时候。简发明了一种游戏,她把床单蒙在母亲和自己的头上,当作一顶帐篷。在黑暗里,两人说着悄悄话: “咱们现在看见什么啦?” “今晚我什么也没看见。”温迪说,她心想,要是娜娜在的话,她一定不让她们再谈下去。 “你看得见,”简说,“你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就看得见。”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我的宝贝,”温迪说,“唉,时间飞得多快呀!” “时间也会飞吗?”这个机灵的孩子问,“就像你小时候那样飞吗?” “像我那样飞!你知道吧,简,我有时候真闹不清我是不是真的飞过。” “你飞过。” “我会飞的那个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回了。” “你现在为什么不能飞,mama?” “因为我长大了,小亲亲。人一长大,就忘了怎么飞了。” “为什么忘了怎么飞?” “因为他们不再是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只有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才能飞。” “什么叫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我真希望我也是快活的、天真的、没心没肺的。” 或许温迪这时候真的悟到了什么。“我想,这都是因为这间育儿室的缘故。”她说。 “我想也是,”简说,“往下讲吧。” 于是她们开始谈到了大冒险的那一夜,先是彼得飞进来找他的影子。 “那个傻家伙,”温迪说,“他想用肥皂把影子粘上,粘不上他就哭,哭声把我惊醒了,我就用针线给他缝上。” “你漏掉了一点。”简插嘴说,她现在比母亲知道的还清楚,“你看见他坐在地板上哭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 “我在床上坐起来,说:‘孩子,你为什么哭?’” “对了,就是这样。”简说,出了一大口气。 “后来,他领着我飞到了永无乡,那儿还有仙子,还有海盗,还有印第安人,还有人鱼的礁湖;还有地下的家,还有那间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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