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猎人2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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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4/4页)

吧。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个现在的你,是不是根本只是我的梦?”

    漂泊来去,宛若梦幻。

    一只如玉的手,悄无声息地挡住了模糊泪眼里所有的光线。一团漆黑中,听到一个柔美清冷的声音在说:“我在梦里看到了蝴蝶,醒来的时候总要想,究竟是我梦到了蝴蝶,还是此刻我在蝴蝶的梦中?我是不是蝴蝶。蝴蝶难道就是我。然而就算不想,蝴蝶还是蝴蝶,我也还是我…你就不要执着许多了。”

    那声音并不是属于简安然的,虽然陌生却又并不是从来没有听见过。所以原犁雪问:“你是谁。”

    “是梦呵。在你的梦里的我的一个梦呵。”那女人说着,把手轻轻拿开,原犁雪的眼前便出现一双澄澈的明眸。看着它们,原犁雪突然想起来,他确实听过这个声音。小时候去霍家,见过穿紫红旗袍的漂亮女人,声音就是这样。她老在笑,很贤惠很幸福的样子,处事精明能干,不过后来疯了。

    原犁雪看着面前苍白凄惨的女人“…霍阿姨。”

    霍夫人坐在原犁雪的车里,一路上没有说话。她眺望远方绵延的群树山峦,突然无声地笑了。

    她轻声说:“我的女儿没了。”

    简安然给霍夫人披上一件被褥“没有确实证明前,不能够放弃。”

    “确实是死了呀。”她细声说“在窗台上看见她站在树上望着我。然后说,我自由了。”像是注解一样,她很快又说:“很奇怪我能听到死者的声音吧。其实我怎么能听到呢?我是从她的唇形里看出来的。我学过读唇术。”

    “…”简安然帮霍夫人把窗户关好,这一带寒气很大。

    霍夫人挡住简安然的手“别!开着吧,旷野的空气清新得醉人,为什么要把它关在车子外面?”她望着简安然“当年的我和你一样,很年轻。我喜欢在旷野里独自走路,看着路上的行人想自己的事情。学习很多技能,读唇术,观测学,甚至还有武术。”她赧然一笑“我家先生,当初问我是不是想做女忍者呢。”

    简安然问:“霍先生不喜欢你做女忍者?”

    “没有啊。他说只要我是我就好了,做什么都可以。别人怎么看我们都无所谓,只要确定彼此的心意,何必管别人怎么想?”霍夫人家少女那样满脸红了,有了血色的脸,再看她确实是个美得特别的女人“大家都说他该娶个世家好友的女公子,他最后却娶了我,给我戴上戒指,说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原犁雪开着车,看到前面路中间伏着只野兔子,打歪方向盘,不知怎么地乎就重了,自己也没想到,把车子开得猛倾了一下。简安然从后座看着原犁雪纹丝不动的背影,没有说话。

    霍夫人继续说:“当时,哎呀,哪家报社都为这个事情发了头条。城里把这件事情传得乱纷纷的,背地里那些正牌贵妇咒骂我,说我进霍家的研究所就是为了勾引霍南。说我不顾廉耻,抛弃了未婚夫。我的品性和自尊大概都被踩在了她们的脚下——可有必要介意吗?阿南懂我。阿南对我笑我就什么都不会在意。他知道一个女人和未婚夫青梅竹马,熟悉到可以结婚过一辈子,但毕竟那不是爱。没遇到想爱的人就算了,遇到了,怎么能放弃?我和阿南是同类,我们都只想为自己的心意活——所以结合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简安然觉得空气有些窒闷,她把窗户全部打开。听霍夫人的声音越来越细小:“只是,只是,是同类,却不是同种人呀。渐渐地个性强得自己都痛恨了,却没办法对自己眼中的错误妥协。然而这个错误在对方眼里又一定是正确,怎么办才好?

    “阿南在我27岁生日的当天打了我。我们的恋情经过三年竟已经有所改变,不是不爱了,恰恰是爱着无法容忍彼此的不契合,这真是人生最凄惨的事。他打我的时候,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也看着那只手。不敢相信居然是他打了我。后来他跑出了房间,从此不肯和我谈很多,不和我经常待在一起。他说,求求你不要和我再争执,不要毁灭我心头最美好的回忆。”她顿了顿,望着简安然露出疲惫温暖的笑“我说过,千万人的诟骂我都不在意,只要阿南明白我。”霍夫人幽幽地说“但是到他说了那句话的一天,他也终于离我而去了。

    “…这样,因此,所以,我就只好疯了呀。”她说。

    简安然的目光不与霍夫人接触,专注地看着窗外,觉得心跳得很快,几乎无法呼吸。

    霍夫人似乎倦了,慢慢阖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嘴角却在笑“他上次回家是去年了,朝霞一片的时候来我房间里看过我,知道吗?他对我说话,像以前一样诚恳地看着我说话。他对我说,你无声笑的样子,和茫然在人群中独自穿梭的神态,我一生也忘不了。他说那是我少年时代最珍贵的回忆。听到他说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又是一个无声的笑,又是一个少年时代无法磨灭的爱情。

    到了多年后不为人改变,只是因为时间而变质的爱情。

    听到霍夫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原犁雪和简安然的心有一刻跳得都生疼了,于是只有无话良久。

    简安然辩识出这路离霍家近了,问:“我们确实要把她送回霍家吗?”

    在原犁雪回应前,霍夫人急切地抓住了简安然的衣衫“要回去!”

    原犁雪终于忍不住冲口问:“那地方你留恋的究竟还有…”

    那一直文静微笑的霍夫人怒目大声叫来:“我的丈夫我的青春,还有我那总坐在窗台前大树上的孩子,那样多的记忆把我的一生充得满满的,你怎么要说我无可留恋!我要回去!”

    “…”简安然的脸色随着车窗外的光线而曲折变幻“是。对不起,我们说话造次了。”

    车子平滑过路面,无声静止。然后原犁雪说:“到霍家了。”

    打开车门,他向霍家大门走去,门口门卫的眼睛雪亮,竟认出是原家的少爷,情知两家关系非同一般,远远地弯腰鞠躬,忙代通传。见状,原犁雪厌烦得皱了皱眉,听见另一侧车门开了,简安然在身后问:“我们也试验看看做第二个任务吗?”

    原犁雪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随便你。”

    “…你怕吗?”她问。

    怕在今天的热恋后有一天怕见恋人;怕毁灭了自己的人生都还对当年的美好无法割舍;怕沿着王子和灰姑娘的现实的必然轨迹掉进生活的泥淖里。

    原犁雪回头,眼神锐利如鹰,恍若面对一生的挑战“那么你呢?你怕吗?”

    这一刻眼神并不是恋人的啊。是旗鼓相当的猎手在较量这命运的棋局。

    简安然微微地笑了,站在皎洁光影里笑得一脸战意,她就那么轻轻地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原犁雪伸出手,向简安然坚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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