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英雄传_第二十六回灿舌如花立消侠气慧心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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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灿舌如花立消侠气慧心相 (第3/7页)

凤便问着他道:“‘这个’,那个呀?jiejie听着罢,我还有话呢!jiejie方才又道是‘二无媒妁之言’。我请教jiejie:倒底怎么是‘媒’,怎么是‘妁’呀?我知道的是男家的媒人叫作‘媒’,女家的媒人叫作‘妁’,这是个大礼。到了如今的时候儿,或者两家儿本是至亲相好,请一位媒人的也尽有。再讲到咱们旗人的老规矩,我听婆婆说起来,甚至还有不用媒人,亲身拿柄如意跪门求亲的呢。讲到jiejie今日这喜事,不但有媒有妁,并且还请得是成双成对的媒妁,余外更多着一位月下老人。jiejie不信,只看今日祠堂里这行礼的次序就知道了。今日这个礼节,讲远近儿,讲岁数儿,讲亲友,讲甚么也该让九公合褚大jiejie夫妻二位先行礼才是,为甚么大家倒先尽我公婆行礼?我公婆怎么也不谦不让就先行起礼来了?jiejie心里明白不明白?”何玉凤道:“这是因伯父母替我家立的祠堂,所以先请二位通诚告祭。你难道不知,要来问我?”

    张金凤道:“我知道是通诚,我知道通的可不是告祭的诚,通的却是求亲的诚,等我告诉明白了jiejie。我公婆的第一起行礼,那就是求亲;我父母第二起行礼,便是男家请来问名的大媒;九公合褚家jiejie夫妻第三起行礼,便是你女家的主婚大媒。现放着媒妁双双,大礼全备,这怎么叫作‘无媒妁之言’?这话方才公公分明指点给jiejie,jiejie也不耐烦往下听。jiejie想想,jiejie当日把我配给玉郎的时候,除了jiejie合jiejie那把刀,那是他的媒?那是我的妁呀?可倒别致,人家儿媒是拿把蒲扇,jiejie作媒是拿把刀!一手托两家,当面锣对面鼓,不问男家要不要,先问女家给不给。那个当儿,我家敢说不给吗?jiejie是恩人么!及至把我家问得牙白口清,千肯万肯,人家这才不要了!jiejie一怒,可就耍起刀来了。jiejie可记得,jiejie耍刀的那个当儿,可是已经当面把我许给人家了,那时我只怕他那个死心眼儿,jiejie这个天性,一时两下里合不拢来,jiejie认真把他伤了。jiejie想,我该怎么好?我焉得不急?没法儿,也顾不得那叫羞臊,跟着他跪在地下,求jiejie吩咐,怎么好怎么好。jiejie这才没得说了,手里攧着把刀,奚落了我们一阵,说:‘你们俩媒都谢了,还闹得是甚么假惺惺儿!’这是我张金凤当日经过的大媒jiejie。jiejie强煞是个黄花女儿呀!今日之下,我公婆恭恭敬敬给jiejie请了这一堂的媒人来,就算我爹妈不能说甚么,不能作甚么,也算一片诚心;褚家jiejie夫妻二位又是成双成对,再加上九公多福多寿的一位老人家;大伙儿跪起八拜的朝上磕头求亲,jiejie还不认是媒妁之言。请教,这比我们叫人拿着把刀逼着成亲的何如?一般儿大的人,怎么jiejie给我作媒就那样霸道,他众位给jiejie作媒就这等烦难?这是个甚么讲究?jiejie说给我听。”

    何玉凤听了这话,渐渐低垂粉颈,索兴连那“这个”俩字也没了,只抬起眼皮儿来恶恶实实的瞪了人家一眼。张金凤道:“jiejie说话呀!瞪甚么?我怄jiejie一句:‘不用澄了,连汤儿吃罢!’等着我还有话呢。jiejie方才又道是‘三无庚帖’。这庚帖,jiejie自然讲究的就是男女两家八字儿了。要讲玉郎的八字儿,就让公婆立刻请媒人送到jiejie跟前,请问交给谁?还是jiejie自己会算命啊,会合婚呢?讲到jiejie的八字儿,从jiejie噶拉的一声,我公公、婆婆就知道,不用再向你家要庚帖去。jiejie要说不放心,此时必得把俩八字儿合一合,实告诉jiejie,我家合了不算外,连你家也早已合过了。”何玉凤道:“今日你怎的清醒白醒说的都是些梦话?”

    张金凤道:“我一点儿也不是梦话。我听见说,你家叔父、婶娘从你小时候给你算命,就说你这八字儿四个‘辰’字,叫作‘地支一气,土星重重’,将来是个有钱使的命;要再配个属马的姑爷,合成‘天马云龙’的格局,将来还要作一品夫人呢。这话jiejie要不知道,只问你家戴嬷嬷。大约jiejie不用问,也不是不知道。要果然知道,更用不着装糊涂。至于那些算命瞎生的奉承话儿,原不足信。只讲叔父、婶娘当日给你算命,可可儿的那瞎生就说了这等一句话,你可可儿的在悦来店遇着的是这个属马的,在能仁寺救了的也是这个属马的,你两个只管南北分飞,到底同归故里。jiejie,你算这里头岂不是有个命定么!你同邓九公、褚大jiejie扭得过去,同我公婆扭得过去,你难道还同你的命扭得过去不成?公公方才说:‘你要问庚帖,只问他二位老人家。’说的正是这句话。jiejie不求甚解,只说是无庚帖。

    “可怜我张金凤说婆婆家的时候儿,我知道甚么叫个‘庚铜’啊‘庚铁’呀!单讲我,还承jiejie问了问我的岁数儿,也就没管我是那月那日那时生人。到了玉郎,要不是我方才提他是属马的,大约直到今日jiejie还不知道他是属鹞鹰的、属骆驼的呢!便没庚帖,我们受jiejie的好处,也作了夫妻了。况且jiejie的庚帖不是没有,只是此时就请jiejie看,略早些儿。jiejie如果一定要见个真章儿,少一时自然看得见。我只问jiejie,一般儿大的人,怎么jiejie给我说人家儿,这庚帖就可有可无?九公合褚大jiejie给你说人家儿,两头儿合婚,有了庚帖还不依,这话怎么讲?jiejie讲给我听。”

    张金凤说话的这个当儿,他母亲只愁眉苦眼的一声儿不言语,坐在那里噗哧噗哧一袋跟一袋的吃那老叶子烟儿。安太太合褚大娘子二人只管说些闲话,却是留神细听张金凤的话,细看何玉凤的神情。只见何玉凤听了这段话,低首寻思,默默不语。你道他这是甚么原故?

    原来姑娘被张金凤一席话,把他久已付之度外的一肚子事由儿给提起魂儿来,一时摆布不开了。他只在那里口问心、心问口的盘算道:“且住!要讲算命圆梦,这些不经之谈,我可自来不信。只是父母给我算命的这几句话,却是的确有的。纵说这话不足为凭,前番我在德州作那个梦,梦见那匹马,及至梦中遇着了他,那匹马就不见了。并且我父母明明白白吩咐我的那个甚么‘天马行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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