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栅栏的爱情(永无岛)_第四章在褐海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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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在褐海上 (第2/4页)

时宜。我终究无法将讲出这些话的张卓群和眼前的这样一个形象吻合起来。

    断裂。

    我说:“游戏而已。”

    他说:“不是有句话叫做戏如人生吗?”

    我说:“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只能叫你老师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接天上落下的雨,他背着很大很大的书包和我并肩站在网吧的门前。雨就如此,一发不可收拾地下着,且来势汹汹,越落越猛。抬眼望望暗无天日的天。我惆怅地说:“怎么办?”

    他狡黠地眨巴着眼睛:“要不我们到雨里转转?”

    我打了一个响指,兴高采烈地说:“任它雨打风吹,胜似闲庭信步。”

    他一直看着我,我一说完,他立即雀跃起来,高伸右臂,大声喊着:“耶——”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我的头上、脸上、手腕上。很快,我热气腾腾的身体就彻底地润凉下来,并且从头到尾散发着水汽和寒意。不过,在冷飕飕的雨里,却有着一种格外的欢畅。我嘻皮笑脸地扭头去找张卓群说话:“喂,喂,喂——”

    他不搭理我,站在那,傻乎乎地看着便利店里恍惚走动的身影。我拍了一下他的肩:“喂——”

    仿佛惊动了他的魂魄,惊慌失措地反应过来:“怎么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提给他的,但我没说,我踢起脚下的小水泡,水点子溅起来,溅到他的裤脚上。我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两条溺水的鱼?”

    他似乎有点生气,没头没脑地说:“你搞什么?”然后,再不搭理我,目光似乎为某种力量所牵引,又转到便利店。我越过他,双脚趟着水向马路对面走去——我是因为需要一瓶滴眼液——他不明所以,在我身后大呼小叫:“喂,你去干什么?”我不理会,闷着头目光坚定地盯着湿透的球鞋向前走去。

    之后,我看见了那个女中学生,榛。

    她站在柜台前,小心翼翼地从营业员手里拿过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是避孕药。我飞快地睃了她一眼,目光像惊慌的兔子迅速跳开,她恰巧看见了我,似乎对我有点印象,脸上浮现着不自然的微笑,转身走开,她去的方向,有一个短发男孩,理着毛寸,染成了玉米胡须的嫩紫色,眼神凛冽,站在角落里正抽出一支烟来——是潘景家。我要了滴眼液之后,立刻从便利店里出来,横穿大水汪洋的马路,摇摇晃晃地跑向张卓群。

    我招呼他,他不肯走。

    他说:“我好像看见了榛。”

    我说:“不会的,你看花了眼。”

    他说:“就在便利店里,那个穿蓝色衣服的人肯定是榛。”

    我说:“我刚才就从那个人身边经过,我确定她不是榛,只是有一些相像而已。”

    他说:“哦。”

    我说:“我们走吧。”

    我们便掉头走掉,踢踢踏踏地走在满是汹涌积水的马路上,有一种淋漓的快感。后来,我们就跑了起来。跑上了高架,靠在栏杆上望穿梭不停的雨水,一往无前地落下来,怒气冲冲,不可一世。

    我说:“你喜欢她?”

    他说:“谁?”

    我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吐出了那个字:“榛。”

    他突然就沉默了,像一株失去了方向的葵花,在阴天里失去对太阳的追逐和膜拜,半途而废,面庞迎着天空俯了下去,脊背靠在散发着金属气息的护栏上,翘起脸孔望向深不可测的天空,脸庞上交织着横七竖八的雨水。他抬起胳膊,蹭了一把。

    我说:“你哭了?”

    他说:“没有。”

    我说:“我们回家吧。再淋下去非感冒不可。”

    他说:“我还是觉得那个女孩是榛。”

    我说:“你还是喜欢她。”

    张卓群落汤鸡一样敲开家门时,mama夸张地尖叫了一声。很快,她拿来了毛巾收拾张卓群,嘴里念念叨叨什么。总之,很不耐烦的样子。她说:“我给你爸爸打手机,他先是不接,后来关机了。他这样子,真没良心。”

    张卓群说:“你烦死了,行了。”

    他从mama手里抢过毛巾,搭在脖子上,把这个雨天的焦灼和mama的喋喋不休挡在了门外。“哐当”一声,他跨进了浴室,关了门,开始在浴缸里放水,又是熟悉的水声,哗啦哗啦唱着歌奔涌出来。他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剥下来,那些衣服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剥下去的感觉像是揭掉了身上的一层皮。浴室外面,mama打开了电视机,又是那些无聊的韩国肥皂剧。张卓群近乎本能地厌恶般用手捂住耳朵,然后他去照镜子,镜面上有一些雾水,蒙蒙眬眬,看上去模糊,很不真切。他去撩浴缸里的水,淋到镜子上去,身体的某一部分清晰起来,他把脸凑过去,狠狠地看着自己,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后来,他跨进浴缸,平躺在那里,温热的水即刻覆盖了他所有的委屈和不安。耳朵切割在水平面上,有细致的涌动的声音。他先是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沉在水里,不能呼吸。他矢志不渝地想,那个女孩肯定是榛。他开始打飞机,安安静静,用了很长时间,他的喉咙里终于滚过一声沉闷的呻吟。伸手去够浴巾,胡乱地擦了一通,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爸爸还没有回来,张卓群又转身进了浴室,把脱下来的牛仔裤拎起来,在屁股兜里掏烟,是那种绿色包装的“生命源”已经被泅湿了。他叼在嘴上进了自己的房间,把窗子打开,坐上去,忧心忡忡地点着了烟。

    从这里望出去,是一块逼仄的天,几条电线乱七八糟地切割着眼前灰蒙蒙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黄昏晦涩的气息。三三两两的人开始出现在楼下的小街,多是出门来买菜的女人,胳膊上挎着篮子,向不远的蔬菜超市走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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