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与二十一世纪_第七章法国大革命俄国的十月革命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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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法国大革命俄国的十月革命和 (第17/24页)

地方下层苏维埃的权力,由集议政体的单位移到行政单位,而且渐与上层的机构结成一个行政网,失去过去独立自主的性格,这种发展务必要和十月革命时全部纪律消散的情形比较,才可以看出布尔什维克在松紧政策中制造日后苏联体制的经过。哥萨克区域及其享有特权的事实,已历几个世纪,经过内战,终告解散取消。内战期间,苏维埃政府所处的心腹地带,也正是“大俄罗斯”(GreatRussia)所辖区域。主要的会战既有下落,其他边区远处少数民族的地区就等于瓜熟蒂落,所谓自决,也只不过是口头禅,实际上中央的威力迅速向外辐射,红军成为各地组织苏维埃的主宰。

    总之,共产党之编成与发韧与军事行动相始终。它继续了沙皇统治下的军事传统,也掌握了中枢的地盘。三年之内党员也曾遭到无数险阻艰辛,他们各人的事业成功也无不与内战有关,因此算是与列宁的革命哲学吻合,因为彼此都沉潜于军事思想与军事纪律之间。

    反面而言,所谓战时共产主义,并不是任何人都能供奉的一种“主义”它没有预定的计划,只不过是仓皇应付非常状态的各种措施。它如果有任何中心思想,也不过是起于动员时的群众心理,由痛恨资本家,推广至于前后左右的富人,它的方针则是由国家主持所有生产,并由中枢分配。因此大至工厂、矿场,小至房舍、金银、首饰、器皿,无不可以征收。“自制造火车头至开公众浴室”、“自供应面包至蘑菇”企图全部由国家主持。积习既久,则索性由武装部队进入村庄,挨户搜索,除了农家本身食用之外,多余粮食一概拿走,并且主张停用货币。

    战时共产主义引起生产剧烈降低及停顿和经济脱节,不足为奇。这时候大城市的人口减少1/3,工人的生产率只有欧战爆发前的1/4。农业生产也降低约40%。而奇迹是,在各种饥寒交迫情形下,苏维埃政府尚能供应红军,并且使之转守为攻,转败为胜。由国家所征集的烟草,全部交与红军,大批rou食也是如此。在最后两年内,每年由政府分发红军靴鞋,约500万双,而只有200万双给约6000万人民。由内战引导出来的军需问题固然产生了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即在战时已经由共产党发动对本身的各种整肃,可是共产党铁石心肠的纪律仍是不可抹杀,即批评者也不加以否认。

    有了以上的认识,我们觉得以之作背景,不难用以解释日后苏联之体制。自帝俄1914年参加欧战,全部发展都是空前的特殊。这当中只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既然如是,我们看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要继续跟着苏维埃的理论家把以上情形削足适履的解释来与马克思的一般原则符合。并且从一个政治学家的眼光来看,即辩论实况与马克思的理论不相衔接也是多余。因为我们可以完全放弃两者之间的理论,另从17世纪霍布斯的学说和20世纪凯恩斯(LordJohnMaynardKeynes)的学说,更容易将苏联的问题解释为一个数学上的问题。

    俄国从二月革命到十月革命之间,可谓将沙皇体制彻底推翻。如果此时这国家还没有进入一个“所有人和所有人作战”的阶段,事实上也相去不远。当克朗士德特水兵向彼得格勒的市民开火,大城市里面包供应不及的时候,已经象征法制完全解散,除旧布新,一切都待重来。根据霍布斯的观察,在这关头亟要推举一个“国家最高主权”列宁所谓“无产阶级与农民的民主专政”也就符合所说的宗旨。

    我们务必看清楚:霍布斯书中很多辞语都以集体性(collec-tive)和象征式(figurative)的方法着笔。他的国家最高主权人(sovereign)可为一人,也可以为很多人,或是一个团体。他所谓推举,也不必由公民投票的方式选出,国家最高主权人亦可由武力征服上台。而且推举这最高主权人的用场,不外使人民很多的意见“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办法,凝结为单一的意向”

    列宁所揭橥的无产阶级与农民,当然占俄国人口之绝大多数。但是他们的意向不容易征集。俄国民智未开,人民浑浑噩噩。农民以分得地主的几亩田为满足。即是工厂里的工人,如果让他们各行所是,他们也未必衷心于工会运动,只要增加工资,改善工作条件,即已达到目的,不会在制度上要求改革。所以只有共产党员,眼光远大,又不计较本身利害,才能成为革命的先锋,不致陷革命于沼泽(列宁实际使用marsh这个字)。本来中国古代的政治家觉得治下人民只顾目下利害,无长远打算,已经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说法,也有同样的优越感。这种情况也有似卢梭(Rousseau)所说,社会必有其“共同意志”(generalwill)。共同意志并不是各人私人意向之总和,它有集体性,也有高度的道德价值,所以又必待贤哲如卢梭者才能从中发现。这些旁证说法,可以解释列宁的“民主集中”的真髓所在。其民主是以人民为主体,而必须集中,则只有优秀分子能了解,只有共产党由上致下的纪律才能掌握。这些说法都不曾出现于马克思的思想系统中。

    而霍布斯也在他的书中说起国家最高主权人有权宣战讲和,只有他(他们)明了怎样才符合公众利益。所以谁是友国、谁是敌国、军队如何编组、如何补给,全由国家最高主权人决定。这种说法施用于20世纪,可以推而广之,支持布尔什维克夺权以来一切作为,也可使列宁和斯大林摆脱生前死后的任何批判。霍布斯认为国家主权人不可能做坏事,前已言之(见第五章,他唯一失职之处,乃是不能保护人民)。《巨灵》曾说起:“他不可能伤害任何下属,下属的人也不当指斥他不公平,因为他受兹人之命行事,不可能又伤害兹人。”在此我们可以想象霍布斯有时候将他笔下的国家最高主权人形容成有如列宁笔下之职业的革命家,说成一个一尘不染的透明体。他(他们)都只照顾公众之利害,没有本身之是非。另一方面,俄国在20世纪初期和英国在17世纪中期一样,高层的高尚理想无法灌输到下层社会里,于是只好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列宁之施行特务政治与恐怖政策,亦与霍布斯的意见相似。《巨灵》里有言,最高主权人以赏罚作为推进政策的工具,可以执行体罚,可以在现行成文法不及之处施恩处刑,由他自订办法。这种说法与英国传统里“内在的公平”(intrinsicjustice)的观念也不相违。所以当列宁等人尚为“巨灵”的时候,倒也与中国更换朝代的情形相似,而且其想法与作风可以上溯韩非与李斯。

    可是苏联之体制及其登场,符合霍布斯之理想及其所著书之要点,至此而止。霍布斯认为人之富贵贫贱由于天命,所以有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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