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拉_一猎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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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猎人 (第6/7页)

轻地触摸。是的,我见过奥康涅山上的小山羊,听过年长者的谈话;然而,羊羔的温驯、老人的智慧,都不如你的话语有趣和有力。可是,可怜的夏克塔斯哟,我永远也不会作你的妻子!”

    阿达拉心中宗教和爱情不断矛盾:她那脉脉温情和贞洁的品性、骄傲的性格和极度的敏感、在大事上表现出的高尚心灵和在小事上表现出的一丝不苟,这一切使她成为我无法理解的人。阿达拉这种人,对一个男子的影响力不会小:她满怀激情,充满力量;对她要么崇拜,要么憎恨。

    我们急速奔走了十五个夜晚,进入阿勒格尼山脉,到达流入俄亥俄河的田纳西河的一条支流。有阿达拉的指点,我用冷杉的根须缝合树皮,再涂一层李树的树脂,造了一只小舟。然后,我和阿达拉乘舟顺流而下。

    漂流到一个岬角的拐弯处,左岸出现斯梯哥爱的印第安村落,及其金字塔形坟冢和颓败的木屋,右岸可见克欧山谷,以及谷口那乔尔村舍,仿佛悬挂在乔尔山的正面。我们顺着河流穿越悬崖峭壁,一冲出来便望见落日的景象。这荒野的幽境还从未有人来打扰。沿路我们只见到一个印第安猎人,他拉弓兀立在岩石巅顶,酷似在山上为荒原守护神竖起的一尊雕像。

    我和阿达拉以沉默融人这寂静的场景。突然,流亡的姑娘激动忧伤的声音划破长空,她为远离的家园而歌唱:

    只守在父辈身边参加盛宴,

    从未见过异族节庆的香烟,

    这样的人啊,

    真是洪福齐天!

    密西西比的蓝鸦如若问:

    “为什么你这样哀怨?

    ‘难道这里没有浓荫,

    难道没有绿水蓝天,

    没有各种各样的食品,

    不如你们那里的森林?

    佛罗里达的亡命-答道:

    “对,我的窝在茉莉花间,

    谁能把它给我搬运?

    你们这里可有

    我那阳光下的大草原?”

    只守在父辈身边参加盛宴,

    从未见过异族节庆的香烟,

    这样的人啊,

    真是洪福齐天!

    长时间跋涉多么艰难,

    游子坐下,惨淡容颜。

    他望着四周的屋顶,

    却没有一间供他宿眠。

    他去敲人家的房门,

    为求宿在门外放下弓箭。

    房主人连连摇手拒绝;

    游子又拾起弓箭前行,

    重又返回那旷野荒原!

    只守在父辈身边参加盛宴,

    从未见过异族节庆的香烟,

    这样的人啊,

    真是洪福齐天!

    围着炉火讲述美妙的故事,

    心中的深情化作娓娓长谈。

    生活中一天也少不了爱,

    这已是古老悠久的习惯;

    从来没有离开家园的人啊,

    就是这样度过一天又一天!

    他们的坟冢就在本地,

    每天都有落日相陪伴,

    还有那宗教的魅力,

    以及友人和泪的怀念。

    只守在父辈身边参加盛宴,

    从未见过异族节庆的香烟,

    这样的人啊,

    真是洪福齐天!

    阿达拉这样唱着,哀怨的歌声没有任何声响来打断,只陪随着我们的小舟撞击水波的汩汩声。仅仅经过那么两三处,歌声被微弱的回音迎去,那回音又连上更弱的回音,越传越远,就好像有一对生前和我们同样不幸的情侣,被这哀婉动人的曲调所吸引,正在峰峦之间,和着袅袅的余音自怜自叹。

    然而,在这僻野荒山,心上人又始终在眼前,甚至包括我们的不幸,都在每时每刻使我们倍加相爱。阿达拉身体开始乏力了,激情在压垮她的身体的同时,也要战胜她的德行了。她不断地祷告祈求她母亲,似乎想要安抚那恼怒的亡灵。有时她问我,是否听到一种怨忿的声音,是否瞧见从地里窜出的火焰。我虽然也精疲力竭,但始终燃烧着yuhuo,想到我们也许迷失了方向,再也走不出这深山老林,真想把我的爱妻搂在怀里,于是上百次提出上岸搭个窝棚,我们二人就此隐居起来。可是,她每次都拒绝,对我这样说:

    “我年轻的朋友,想一想一名战士对家园应尽的义务吧。同这种义务相比,女人又算什么呢?鼓起勇气,乌塔利西的儿子,千万不要抱怨自己的命运。男人的心犹如海绵,在风平狼静时饮着清波,而当天气恶劣、风急狼高的时候,它又涨满了浊水。难道海绵有权说:‘我原以为永远不会起风暴,太阳永远不会灼热烤人’吗?”

    勒内啊,你若是惧怕意乱心烦,那就避免孤独:心潮澎湃的激情都是孤寂的,将这种激情带到荒山野岭,那就等于放虎归山。我们忧心忡忡,既怕落入敌对的印第安人之手;又怕舟沉葬身水底,毒蛇咬伤,猛兽吞噬,而且很难找到些许食物,也不知道往哪里去,种种磨难仿佛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不料又一场不测的风云,将我们的磨难推到了极端。

    那是我们逃离那村子的第二十七天头上,已经进入“火月”①,气象表明要有暴风雨。大约印第安老妪将耕杖挂上香杉枝头,鹦鹉飞回柏树洞的时刻,天空就开始阴云密布了。僻野的声响止息了:荒原一片沉静,森林也无处不寂然无声。不大工夫,沉雷就从远方滚滚传来,延伸到同世界一样古老的森林,产生了隆隆的回响。我们怕被河水吞没,赶紧上岸,躲进一片森林——

    ①即七月份——作者原注。

    这是一片沼泽地。我们艰难地走在菝葜藤蔓拉成的拱顶下,穿过葡萄藤、靛蓝、胡豆等攀援植物,双腿就像绊到罗网一样。松软的草地在脚下颤动,我们随时都有沉入泥潭的危险。无数昆虫。巨大的蝙蝠遮住我们的眼睛;响尾蛇到处噬噬作响,而且躲避到这里的狼、熊、美洲獾、小型虎,吼啸之声在林中回荡。

    这工夫,天越来越黑,低垂的乌云压到树林的冠顶。忽然一道闪电,劈开云层,飞快地划出菱形的火焰。一时西风猛吹,乌云翻滚,森林也为之俯首,天幕不时拉开缝隙,露出新的苍穹和火热的原野。这景象多么骇人,又多么壮观啊!树林遭雷击起了火,大火拖着长发蔓延,浓烟火柱直冲云端,而乌云又向大火倾泄霹雳闪电。这时天神显威,沉沉的黑暗覆盖了群山;在这天地混沌中,升起阵阵混杂的喧嚣,有狂风的怒吼、树林的呼啸、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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