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歼灭袁谭曹卑鄙的圣人：曹 (第4/6页)

非是易事，却没料到会是这么惨痛的结局。此刻见辛毗归咎于自己，吓得倒退几步。又觉脚下一滑，低头看去——踩了具支离破碎血rou模糊的尸体，也不知谁弄来表功的。

    虽然那尸体已残缺不全，郭嘉还是认出了那张布满皱纹的、刻板的脸，愈发心神不宁，只觉胸口处一阵阵窒息之感…

    议复九州

    除了诛杀袁谭之日的那点儿小风波，收取稳定南皮的事务进行得很顺利，有了接收邺城的经验，在李孚宣教之后，曹cao回到大营干脆又发了道《赦袁氏同恶令》，把赦免同党、禁止仇杀、禁止厚葬确立为三大准则，这不仅适用于河北，也可用于接收任何城池…

    曹cao伫立在南皮西门城楼，望着下面密密麻麻无边无垠的兵马。曾几何时这是梦里才有的情景，现在真的实现了。出兵河北不但攻城夺地，还收编了大量兵马，似吕详、吕旷、马延、张顗等都是整部投诚的，还有许多被获投降的。而且眼前的还不是全部，还有留守邺城的、屯驻许都的、派到幽州去的…对于一个将军而言，统领部队越多越觉风光，在这方面曹cao已经满足了。

    前几日传来喜讯，袁尚、袁熙已被麾下叛将击败，放弃幽州投靠乌丸部落；青州方面也接收得差不多，只有乐安郡还在抵抗——曹cao中原霸主的地位已无可撼动。庆功酒喝了，有功之人赏了，归降之人封了，接下来又该忙些什么呢？

    校事卢洪就站在曹cao身后。他刚从许都赶来，汇报近来朝中情况。不过他所言不是什么军国大事，而是京中达官贵人日常都干些什么、说些什么、与什么人交往——曹cao虽不在许都，却对朝中百官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卢洪长得又高又瘦，狗舌头般的一张长脸，他出身低贱，但办事精明强干；曹cao明明背对着他，但他还是低着头猫着腰，不敢比曹cao高出半寸，口中叨叨念念：“伏完又得了一场病，我听人说皇后最近常常给她爹伏完写信，但伏完从来不看，不是烧了就是退回去。具体写的什么也没人知道…”

    “哼！”曹cao一阵冷笑——写的什么？无外乎叫她父亲设法制约老夫！惜乎伏完没那个胆子，即便有也不可能办到，急得老病缠身卧床不起，连女儿的信都不敢看了…曹cao抬手打断卢洪的话，冷冷问道：“最近华子鱼、王景兴、孔文举都在干什么？”

    卢洪汇报道：“华歆每日协助中台打理事务，唯主公之令是听，并无不当之处。王朗除了朝会一概闭门在家，不与人来往。孔融最近没找什么麻烦，但整日在府中聚酒豪饮，总喝得烂醉如泥。”

    曹cao对孔融的行为越来越不能容忍了。前番攻取邺城，不少大臣都来信祝贺，孔融也写了贺信，却在里面说“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谁不知吕望处死妖妃妲己之事？曹cao不明就里，还以为这是哪本古书上说的，回信询问这典故来历，孔融却回信说“以今之事度之，想当然耳”——明摆着讽刺曹丕纳甄氏之事。

    故而曹cao听说孔融聚饮，立刻关注起来：“他和谁一起喝酒？”

    “议郎谢该、太医令脂习，还有杨彪之子杨修。”

    “这几个人倒也不会出乱子。”议郎谢该是个做学问的人，除了研习《左传》任何事不参与。脂习是厚道和善之人，虽说与孔融不错，对曹cao也唯唯诺诺，况且一介六百石小官能干什么？至于杨修小儿，连他老子都称病不问世事啦。可即便如此，曹cao还是不能宽容，悻悻道：“你回去时替我转告荀令君，国家危难粮产不丰，立即禁酒！”

    “诺。”卢洪突然想起件事“最近孔融写了篇文章。”

    “什么文章？”曹cao提高了警惕。

    “我也看不懂，反正是写给陈群的，好像叫什么《汝颍优劣论》。陈群总说他们家乡颍川出贤才，孔融就拿汝南士人跟他比。咳！反正是开玩笑打嘴架呗！”

    “玩笑？哼！”曹cao可不这么认为——他手下谋士似荀氏一族、郭嘉、钟繇都是颍川人，而汝南是袁绍的家乡。孔融这个节骨眼上辩论颍川之士与汝南之士孰优孰劣，岂不是故意捣乱？曹cao倒有心整治孔融，可转念一想，辽东还有邴原、管宁、王烈等名士尚未召回中原，现在还不能杀名士。思来想去无可排遣，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司空长史刘岱领着董昭上了城楼，二人给曹cao见礼。刘岱把董昭留下，自己讪讪而退——曹cao早有过吩咐，在卢洪、赵达奏事的时候，若无特别关照不准旁听。

    董昭也自觉有碍：“主公唤在下有何吩咐？”

    曹cao没搭理，见刘岱要走，忙叫住：“你再去拿笔墨书简过来…卢洪，继续说，还有什么事？”

    卢洪瞥了董昭一眼，缄默不语。

    曹cao却道：“不用避讳，但说无妨。”自从那次充满玄机的谈话之后，他已把董昭视为心腹股肱，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郭嘉。

    “诺。”卢洪接着说“许都市井有人传言，现在当官的都是出自军功之人，还说…”

    “说什么？”

    “一群武夫当国…”

    “其心当诛。”曹cao攥紧了拳头。刘岱正抱着笔墨书简过来，见风头不对放下东西就跑了。曹cao思索了片刻，阴沉着脸道：“请公仁代笔，我要写道教令。”

    “诺。”董昭领命，但左顾右看城上连个几案都没有，难道趴在城垛子上写？

    曹cao回过头来一指卢洪：“趴下！”

    “啊！”卢洪吓了一跳，又不敢不听，只得伏倒在地。

    “你就在他背上写。”

    董昭应了一声，盘膝坐于地上，把竹简笔墨往卢洪背上一放——还真合适。

    “我说，你来写…议者或以军吏虽有功能，德行不足堪任郡国之选…”说到这儿曹cao顿住了，猛然想起孔融当殿奚落郗虑的那句“可与适道，未可与权”心头一阵冷笑，后面的话脱口而出：

    〖议者或以军吏虽有功能，德行不足堪任郡国之选，所谓“可与适道，未可与权”者也。管仲曰：“使贤者食于能则上尊，斗士食于功则卒轻死，二者设于国则天下治。”未闻无能之人，不斗之士，并受禄赏，而可以立功兴国者也。故明君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治平尚德行，有事赏功能。论者之言，一似管窥虎欤。〗

    这道教令可谓一石二鸟，既驳斥了对军功任官不满的人，也教训了孔融几句。孔融与郗虑当殿争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曹cao点出“可与适道，未可与权”这句话明眼人都知道说谁，就像当众扇了孔融一巴掌。

    董昭写罢捧到曹cao面前，他连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