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圣人:曹cao6_第十二章邺城失陷曹卑鄙的圣人: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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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邺城失陷曹卑鄙的圣人:曹 (第2/5页)

”辛毗恨得连拍马鞍,又见城上士兵推搡过来一位老人“叔父大人!审配你快住…”话未喊完那颗白发苍苍的脑袋已经掉下来了。

    “啊…”辛毗大叫一声坠落马下,狼狈爬到城边,抱住那血淋淋的人头放声痛哭“叔父啊…我要为你报仇…”

    审配兀自狂笑:“你要寻我报仇吗?糊涂啊糊涂,若不是你出卖河北之地,岂会害他们身首异处?”他原本是想借杀人立威防止士卒投降,但此刻却被一种强烈的泄恨感所纠结,行事越来越扭曲。城上众家眷见此情景都知大限将至,大人哭孩子闹,有人要逃脱却被死死摁住动弹不得。行凶的都是审配的私人部曲,不单城下曹兵瞧得撕心裂肺,连城上的守军都被这残忍的景象吓住了,不少人扭过头不敢再看。

    审配劈手给身边一个吓哭的士兵一个大耳刮子:“睁开眼睛给我看清楚,背主投敌就是这等下场!接着给我杀!”虎狼之士毫不手软,又抓过辛毗的爱妾,把脑袋往女墙垛口一架,二话不说就是一刀。

    温香暖玉的美人头颅坠地,辛毗疼得肝肠寸断,抱着满是血污的人头哭得昏天黑地。正在悲伤之时又听得一声闷闷的碰撞声,回头来看——年仅四五岁的侄儿被活生生丢下城来,摔得骨断筋折当场丧命。抬头再看,审配又举起他那刚刚两岁的儿子,辛毗惊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咒骂,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你不要动我儿…饶了他!饶了他吧…我求求你,求求你啦!”

    “我饶了他?你怎不饶了袁氏呢?哈哈哈…”审配把孩子往城下死命一扔,继而仰天狂笑,那凄厉的声音宛如号哭。

    辛毗连滚带爬扑过去,抱起坠落的孩儿来看,跌得肚破肠流早就一命呜呼了。父子天性痛彻心扉,他哭得肝肠寸断,仰天大呼:“审正南,你是个畜生!袁氏兄弟相争与我辛氏一门何干呐…你也别张狂得意,你杀我妻儿老小,城破之日我也要杀你妻儿老小!”

    “哈哈哈…呜呜呜…”审配说不清是笑还是哭“杀我妻儿老小?我两个儿子在官渡时就被曹军俘虏了,到底被坑杀在哪里你去问曹贼吧!至于妻妾早被我杀光了,她们的rou都给士兵分食干净了!哈哈哈…呜呜呜…接着杀!杀啊!”颗颗人头似下饺子般三三两两坠下城楼,辛毗抱了这个抱那个,溅得浑身是血,最后尸横遍地辨也辨不过来,干脆伏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为了解救亲人背弃袁氏,想不到反害得全家人惨死。审配喉头格格作响,笑得前仰后合:“还想杀我妻儿,我早就家破人亡了…哈哈哈…”无论城上城下的将士,都是几度出生入死,可谁也没目睹过这样的人伦惨剧,都低着脑袋捂着耳朵,不忍再看再听。

    转眼间几十口人命丧刀下,连辛氏的家奴都未能逃过一劫,最后只剩下辛毗十四岁的女儿,闺名唤作宪英。审配识得这丫头,当初与辛家交往,还曾夸这孩子聪明呢。如今却要亲手置她于死地。辛宪英眼看满地都是汩汩流血的空腔子,也顾不上难过了,吓得瑟瑟发抖。审配依旧不饶,一把将她抱起,举过女墙想给辛毗看。却见辛毗已哭得昏死过去,被几个兵抬着回了大营。

    审配似乎有些失落,倏然止住了笑声,摸着宪英的脸颊柔声道:“多好看的丫头啊,惜乎赶上这世道,又生在辛氏门中。你娘她们都死了,我也不想留你在世上受罪,这就送你去见她们吧。”说罢抽出佩剑要亲手杀这女孩。

    “住手!”一声断喝响彻敌楼,众人抬眼观瞧,只见有一人踏着血迹登上城来。三十多岁,身高八尺开外,面似银盆目若朗星,一副虬髯甚是潇洒——来者是曾在袁绍麾下充任骑都尉的崔琰(yǎn)。

    崔琰字季珪,乃是清河望族之后,早年也曾受业于经学泰斗郑玄,与郗虑、国渊悉属同门,被袁绍任命为骑都尉。袁绍死后二子争位,袁谭、袁尚都千方百计想要拉他到自己身边。崔琰左右为难辞官索性不做,哪知这对兄弟惹也惹不起、躲也躲不起,袁尚一气之下将他打入囹圄,多亏阴夔、陈琳等再三求情得以脱难,现在虽居于邺城,却已是一介布衣。

    审配慢慢放开孩子,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来这儿做什么?谁放你上来的?”他知崔琰是个义士,因此话语中并无嗔怪之意。

    崔琰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晃了晃:“我奉夫人之令而来,命你赦免辛氏兄弟家眷!”袁绍之妻、袁尚之母刘氏也被困城中,听说审配要杀辛家满门吓了一跳——若容他做出这样的事,将来城破之日袁氏满门还能活命吗?赶紧派人请崔琰出来阻止。

    审配见他为此而来,手指满地死尸咯咯笑:“都在这儿…”

    “这这这,唉!”崔琰一阵叹息“瞧你干的好事…快把他们收尸成殓。”

    “哼!有没有人给我收尸还不一定呢,我还给别人收尸。”审配啐了口痰。

    崔琰见他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忙端出教训的口吻:“你听着,主母叫我跟你谈谈…”

    “到现在还有什么可谈的?你回去告诉主母,我已决意与邺城共存亡,定不负先主知遇之恩,其他无益之言不必再说。”审配已猜到那妇人有贪生之心,眼见救兵无望,八成是动了投降苟活的念头。

    崔琰厉声喝问:“审正南,你还不醒悟吗?”

    审配木然盯着城下的曹兵,过了良久才喃喃道:“我也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但先主创业不易,征战河北多年岂有半日轻闲?可如今…”他一度哽咽,又转而挤出一缕凄凉的惨笑“少主领兵救援,连影子都没看到就叫曹cao杀败了。嘿嘿嘿…完喽…可即便大势已去,我也不愿苟且偷生。我审某人受先主厚待,唯有抗击到死以报知遇之恩!”

    哪知崔琰听了他这番发自肺腑的表白,非但没被触动,反而发出一阵轻蔑的冷笑:“你若要殉节我绝不拦阻,但被你残杀的辛氏族人何罪?城中百姓又有何罪?这半年来死人已经够多了,你还要拉剩下的人陪你一同殉葬吗?别忘了夫人和主公的家眷还在城里呢,你希图成就忠义之名,难道不怕累及妇孺受戮吗?”

    在审配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淡淡地道:“昔日田横为齐殉节,死者五百余众,无人讥他固执,反道他是一代烈士!为妻者尽节,为子者尽孝,这又有何话讲?我杀辛氏满门就是杀他个不忠不孝!”

    “好一个为妻者尽节,为子者尽孝!”崔琰越发冷笑“先主过世未及周年,袁谭、袁尚兄弟就反目成仇同室cao戈。袁谭不但叛国投敌,还在居丧期内与曹cao结成姻亲;袁尚苦苦逼迫其兄,可遇到曹cao却畏惧如鼠,大敌当前不能全力挽救父亲遗留之城,又使生身之母身陷险境。你还指望他们做孝子吗?你怎不杀他们个不忠不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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