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变_第四章噩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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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噩梦 (第3/4页)

是地,有雾,很浓。一步一步地登上台阶,但感觉又仿佛是在往下面走,越来越高也就越来越深,灰色的雾有点呛人,她的脚抬不起来了,太沉重,但还是要走,被莫名的驱动力拽着的脚步无法停止,直到她看到那扇门。雾散了,惟余黑色,稳定而恒久的黑色。那扇门也是黑色的,只是黑得更浓一些,门里传来一种很古怪的声音,仿佛是在召唤她。然而仔细一听,她又毛骨悚然,那分明是哭声。她想逃,但逃不脱,她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长了一双后眼,看到身后浮着一张脸,灰而发青,布满了老年斑,瘪瘪的嘴巴,两只眼珠子像死鱼一般惨白,竟与眼眶脱离,独自漂浮着,只有几根黏黏的血丝与眼窝牵连,正是这两只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她,下了诅咒一般,使她的双脚再不能挪动半分…门,开了。她没有推,门就开了,自己开了。她被一股力量推进了门里,逐个房间地经过,看到的景象相仿,都没有窗户,黑色而空无一物。然而哭泣声也越来越大了,凄惨得像刚刚融化的雪水,往骨头缝里渗,渗得她瑟瑟发抖,渗得她也想哭。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个哭泣的女人。女人坐在一个房间的墙角,从口型上看,她的声音本来应该是呜呜的,但她嘴里发出的却是猫叫一样尖细的声音。房间也是全黑的,女人是灰色的一团,看不出穿着,看不清面孔…郭小芬梦见自己一点点地走近她,她却全然没有理睬,依旧只是哭…“你…你怎么了?”郭小芬战栗着问,手不自觉地扶了一下女人的肩膀。梦中的所有情境,都是模糊的,惟有下面的一幕,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真的发生——女人太脆弱了,脆弱到经不起郭小芬这一扶,只听清脆而略有撕裂感的“喀嚓”一声,女人的脖子断了,从白色的骨殖和韧带中间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溅得郭小芬浑身都是。耷拉的人头嘴巴却还一动一动地发出哭声,郭小芬吓得疯了一样大叫着往房间外面跑,但门已经消失了,四面都是铁一样冰冷的墙,她死命推那堵墙,完全没有用…身后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天花板像闸门一样往下压,而脚下不停翻滚着的血水却越涨越高…终于,她被牢牢卡在天花板和地板的狭小缝隙之间,仰面朝上,血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耳际。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把雪亮的尖刀!拿刀的人与黑暗融为一体,无声无息,看不见容貌,分不清男女,他或者她只是很优雅地将尖刀一点点伸向自己的胸口。她拼命地喊,声嘶力竭地喊,没有任何作用…刀尖终于触及到肌肤了!那疼痛的感觉,清晰得完全不像是在梦中!猛地,她惊醒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梦境太真实了!“喵呜…”她定睛一看,贝贝居然就站在自己的胸口上,用爪子挠着毛巾被。原来是这个家伙压迫自己的心口,才导致噩梦连连。她气得一把揪住它的脖子,按在床上就是一顿打。挨打的时候,贝贝无所谓地哼哼着;打完,它滚下床就不见了。窗外,天空已黑如锅底。没想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远处写字楼顶的霓虹灯将一串光芒远远地投射进来,使屋子里闪动着一些令人迷惘的银色。郭小芬打开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张伟发来的一连串短信像“打地鼠”游戏中的老鼠一样在屏幕上涌现,一开始是问还有多久能到,然后是不断提醒点的菜全都凉了,最后问“你是不是玩我呢”?郭小芬在手机那小小的屏幕上,分明看到一张气急败坏得变形的黄脸——不禁笑出声来。

    然而,最后一条短信不是张伟发来的。“如果方便,请马上到故都遗址公园,发生割乳命案。”发信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发信人是林凤冲。郭小芬把装有10。4寸索尼笔记本电脑的包往肩膀上一挎就冲出了家门,没半分钟又冲了回来,往小食盆里一面倒伟嘉猫粮,一面气哼哼地对着盘坐在床上的贝贝说:“下次再敢好色,饿死你!”半个小时之后,透过模糊的出租车车窗,郭小芬看到了夜色中的故都遗址公园,尽管川流不息的汽车将机动车道装饰得挂了流苏一般,但构成公园主体的长长的土城,依旧黑黢黢、苍莽莽,沉寂如死,仿佛是卧在光怪陆离的都市中的一条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巨蟒。远远望见一排排警车上的警灯像吃了摇头丸一般闪烁不停,附近集聚着蚁群般的围观者,郭小芬下了车,接近黄色隔离线的时候,听见一个愤怒的声音:“你们在警校有没有受过最最基本的训练?!”一看,原来是刘思缈娥眉倒竖,杏眼圆睁地在训斥三个巡警。郭小芬蛮不在乎地挑起隔离线就往里面走,被刘思缈一眼看见,厉声呵斥道:“站住!这是犯罪现场,你怎么能随便进来?!”林凤冲匆匆走了过来:“思缈,是我叫她来的,上午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这个案子我想让她独家报道,别的媒体都没通知。”刘思缈毫不客气:“那三个巡警已经把现场搞得乱七八糟的了,我不想再让些莫名其妙的外行人裹进来添乱!”“啪!”清晰的拍打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郭小芬拍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嘴里还嘟囔着:“这讨厌的花脚大蚊子,我又没得罪你,你凭啥咬我?”除了刘思缈,在场的警察全都笑了,尤其三个巡警,格外开心。他们接到报案后,因为急着查看受害人还有无救活的可能——在警校,这是《刑事侦查学》要求最先达到犯罪现场的警员首先考虑的事情——就没顾及到保护现场,结果挨了刘思缈一顿呲儿,又搞不清她什么来头,不敢申辩,窝了一肚子的火,郭小芬指桑骂槐,帮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郭小芬眼尖,发现蕾蓉也在,上前打招呼,一张小甜嘴,jiejie长jiejie短地叫个不停,蕾蓉知道她有心气思缈,微笑不语。刘思缈冷冷地看着郭小芬,然后上前对蕾蓉说:“你做尸检,我勘察现场,咱们各做各的工作。”说完径自向密林中走去。郭小芬冲着她的背影撇撇嘴,接着压低声音问蕾蓉。“香茗没过来吗?”蕾蓉摇摇头。由于陈丹遭遇割乳的前前后后有诸多诡异之处,所以接手这一案件的刑侦总队一处,一直把弦绷得很紧,早就跟各个分局打好招呼,有什么新的情况要在第一时间上报。巡警在晚上9点20分发现受害者,十分钟不到,杜建平就得知了案情,安排林凤冲和刘思缈马上出现场。林凤冲一时却找不到思缈,打电话才得知,香茗的老师——世界顶级犯罪行为剖析专家johndouglas过几天要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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