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郎憔悴_第1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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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节 (第12/13页)

我接下来吧!这一阵算你胜了就是…你又何必这么缺德呢?”

    丁裳见她竟自开口向自己服输了,心中不禁十分畅快,老实说,对于雪勤的一身功夫,她是由衷的钦佩不已,她知道如论功力,自己是不如她的。此刻见她开口服输,气也就消了一半。

    她仰着头笑道:“上面怪凉快的不好么?”

    雪勤原本对她并无恶感,且爱她慧心秀口,和她动手,亦只不过形同游戏一般;并且心中还有些话,想和她谈一谈,此刻四下又无一人,就算自己丢个大人,也无所谓。

    因此,无形中也就不再认真计较,当时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不要再说这些风凉话了,要是你愿意,你把我放下来,我们再比比看,看看谁赢谁输?”

    丁裳张口笑啐道:“别没羞了,你方才自己不是说好了么?只比这一阵,谁也不许赖皮,现在你怎么又不服气了?莫非你说话不算数么?”

    雪勤见她尽管说笑,也不设法把自己弄下来,虽是四下无人,可是这么半吊着,也颇感不是味儿。也不由杏目一睁道:“你倒是放不放我下来?”

    丁裳这时真是乐不可支,在下面笑得前俯后仰,不时走来走去,完全一派孩子作风。

    雪勤真是看得又气又笑,心忖这种小孩,与她生气才划不来呢!

    丁裳走同几转,才抬头微笑道:“你先不要急,到时候我自会放你下来,不过现在可是不行!”

    雪勤皱着眉毛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我承认输了还不行呀?”

    丁裳格格一笑道:“你不是本事大得很么?现在你怎么不能了呀?”

    雪勤不由柳眉一竖,冷笑道;“你当我自己就下不来了么?”

    丁裳忽然大笑了几声,她对着树上的雪勤深深鞠了一躬道:“对不起夫人,我本来想帮忙你下来的;可是你既然这么说,那还是你自己下来吧!我走了!”

    说着转身而去,雪勤被她这“夫人”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心,不由脸色一阵红,见她竟真的扬长而去,不由焦急唤道:“喂!喂!丁姑娘!”

    可是丁裳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雪勤一直目送着她消失在视线之外,一时连羞带气,不禁淌下泪来,她心内诅骂道:“这丫头心可真狠!”

    想着正思拼着受些轻伤,用千斤坠的身法,把树枝折断坠下,不想就在这一霎时之间,忽听得一声轻笑道:“江姑娘不要着急,老夫来放你下去就是!”雪勤不由吃了一惊,当时寻声望去,却见就在身下不远的小亭之内,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头上还戴着一个大斗笠,自己方才和丁裳打斗近在咫尺,竟是没有发觉出,亭子里竟还有人,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都不知道,这可真是怪事了!

    想着不由一时呆了,她怔怔地看着这个人,见他一步步踱下了亭子,直向自己这走来。

    雪勤才发现出,原来是个很老的人,因为他留着三股很长的胡子,为风吹到一边,就像是三条白色的绫子一般,看起来,就如同是画上的仙人一般。

    他个子并不很高,但是瘦得很,好像背后还插着一条像鱼竿也似的东西。

    雪勤不由讷讷地道:“你…你是干什么的?用不着你多事,我自己会下来。”

    那老人呵呵大笑了两声,双手向前互握着,站定了身子,他看着树上的雪勤道:“你不要好强,在我老人家面前丢脸是没有什么的,唉!丁裳这丫头也太恶作剧了。”

    他喃喃地自语道:“我只叫她让你尝尝味道就够了,想不到她这么作怪,这要吊一夜还吊死了呢!”

    雪勤这时听了他的话,更是大吃一惊。由他言中听出,分明这老人和丁裳是一路之人,他们可能对自己是有计划的行动,当时不由愈发气恼。因为从这老人口中听出,似乎丁裳的无理取闹,还是受了这个老人的指示后才做的。

    这叫她心中如何又能不怒呢!当时把牙一咬,拼着下地摔一下狠的,也不能当着对方如此丢人。

    想着暗中提气,向下猛地一坠,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树枝果为她内力折为两截,人也直坠了下来。可是也就在这一霎时之间,忽然一条黑影,如燕子也似的掠起,惊慌之中,雪勤似觉自己领子上一紧,似为人抓了领子,她娇叱道:“你放开我!”

    可是身子却为这人带得窜出了五六丈之外,轻飘飘地已落在了地上。

    雪勤猛一回身,见站在自己身前的,正是那个清癯长须的老渔人!

    他含着微笑对雪勤点了点头道:“还好!没有摔着,否则,我可就对不起你师父了!”

    雪勤惊魂乍定之下,她向后退了一步,盯视着这个老人道:“你!你是谁?”

    这老人嘻嘻一笑“你先不要管我是谁,我只问你,冷魂儿向枝梅是你什么人?”

    雪勤怔了一下道:“那是家师!你…”老呵呵一笑,他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闪烁着兴奋,痛苦…总之,是种郁沉不易为人猜透的光芒,他注视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他真不敢想,这姑娘竟是六十年前,在黄山顶上,在那草蓬中,那个同样或还要小一点姑娘的弟子,这真是比做梦还要给人以离奇神秘的一种感慨!

    六十年了,六十年来,应元三由一个中年人,变为一个老人。也可以说,他是在走生命最后的一段路程了,就好像是窗前的一盏灯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只要刮一阵小风,他的生命之灯,就可能会熄灭了!

    一个人的生命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兴奋或是留恋的话,那只有回忆了。老年人的生命,是生活在回忆之中!

    生死掌应元三,这一刹那,他的感慨又是如何呢?

    他此刻面对着雪勤,他想得很多,他想到了她那年轻时代的师父,自己也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人,葬送了一生。在这时候,在他生命疲累到了极点的时候,才算第一次闻到了故人的气息,他看着眼前的雪勤,由于她代表着故人的某些特殊身份,仿佛她就是当年的向枝梅了。

    应元三这一霎时,内心翻涌着六十年前,黄山大雾中的一瞬间,不要小瞧了那匆匆的一瞬,它却影响着他们彼此今后的一生。

    他张大了瞳子,频频地苦笑着,他鼻中的出息之声极大,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勤简直是莫名其妙,因为应元三这种表情,几乎近于癫痴模样,她讷讷道:“你…你到底是谁啊?你怎么认识我师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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