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 (第4/4页)

玫瑰…”

    我好紧张，伸长了脖子。

    “是因为母亲康复，所以每星期六送一束。”

    我冲口而出：“啊！不是送你的呀？”

    “送我？为什么？”她睁大眼睛“你知道我是谁？”

    我退后三步“不…不知道。”

    “我是他meimei。”

    “啊？”

    “你知道，是他叫我来问你姓名，问你对他有没有印象的。”她耸耸肩。

    “但是为什么？”我吃惊。

    “为什么？”她说：“你总应该知道呀。”

    “我不知道！”

    “他大概看上你了。”祖笑：“好，我要走了。”

    “看上我？”我可被吓一跳。

    “他是适龄男子，你是少女，他看上你，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她笑着说。

    “喂！喂！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追上去。

    一个洋妇刚进门来，她白我一眼说：“有没有剑兰？”

    我只好呆下来招呼客人。

    我的心跳得很厉害。

    这真不像我，mama说我碰到什么事情都是很镇静的。

    这一日我关好店门，马上赶回家去，把这件古怪的事告诉mama。

    mama说：“这有什么稀奇？你们互相都留意上了，到现在才知道。”

    “他凭什么会看上我？”我问。

    “你这话有语病，敏儿，”mama笑“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为什么要‘凭’？”

    我不响。

    过了几天，星期六，他来买花，我把花放在他面前，静静地问他：“为什么？”

    他有点难为情，过了一阵子他问：“可以给我十分钟吗？”

    “当然。”我说。

    “那时候母亲病着，我天天到这里来买花，看到你亲切的笑容，使我心中踏实，母亲的病很重，我天天把花插在她床头，坐一会儿她就叫我走。我心想，如果我有一个女朋友，温柔的，可靠的，能够给我力量，使我坚强地帮助母亲康复…我自然地想到你。”

    “啊…”我感动了。

    “我还是每天来买花，后来为的是看你一看。”他微微一笑“你给我信心。”

    “哦。”

    “你从来不问任何问题，但你是关注我的，有两次你为我特地迟关店门，是不是？”

    “你也不说话呀。”我抢着说。

    他说：“谢谢你。”

    棒了很久很久，我觉得我得公道一点。

    我说：“你知道我没…念什么书。”

    “什么叫没念很多书？”他笑着问。

    我说：“我才高中毕业。”

    “够了，做人的道理，不全在书本上学的。”

    “我家中没有钱，我只有一个mama。”

    “你有钱我也不能叫你带过来。”他涸葡定。

    “那么…我也长得不漂亮。”

    “这嘛。”他笑笑“这是看什么人的眼光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我…”我低下头，又抬起来：“我真是有点意外。”

    他看看表“五点半，你的店该打烊了，你知道吗？我跟mama说：今天会带一个女孩子来吃饭，如果我请得到她，那么我们会有一个很愉快的晚上。”

    我说：“可是我都没有预备一下，我的衣服…”

    “我最喜欢这件白衣服。”

    “我知道你喜欢白色，但那是我的制服呀。”我笑着脱下白衣。“像你这么会说话，应该对病人多说点话，别老叫他们‘张开嘴来’。”

    他笑“祖好像什么都说了呢。”

    “是呀，真想不到你会觉得闷。”我也笑。

    “简直快闷死，”他说：“幸亏mama病好了，现在我天天陪她说话做消遣。”

    “呵，对，我也得打个电话给我的母亲呢。”

    我连忙放下制服拨电话。

    是mama来接的。

    我说：“mama，今天有点事，我不回来吃饭。”

    mama笑：“是不是那医生来约你？”

    我只说：“嗯。”“好好的去，别担心，医生们不一定要娶女医生的。”

    “嗯。”“回来的时候当心点。”mama说。

    “那么你一个人吃晚饭。”我说。

    “知道，妈还要你教不成？”她挂上电话。

    我把东西收拾好，跟着他出去。

    他的车子停在门口，他替我把门拉开。

    我们上了车，我才觉得事情是真实的。车子到了他的家，才按铃，祖已经迎出来。

    祖说：“咦，”她指着我“你不是说对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我低下头笑。

    祖说：“害我问了又问，唉，怎么还这样怕难为情？简直不敢相信！”

    “喂，你少说几句好不好？真爱说话。”她哥哥说她。

    祖说：“meimei在这种时候，永远是过时的。”她笑。

    一个妇人的声音：“伟年！谁来了？”

    “mama，你出来看看是谁。”祖喊着进去。

    他说得对，这的确是一个很开心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