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1 (第2/2页)
万绪,他想,不过,当他的眼睛落到兰达佐身上时,他感到非常乐观。在这个庞大的行动中,至少人的因素是没有问题的。怪不得报纸称这个人为“完人。” 在发射台,韦特比教授用铅笔在他最后的核查单上打了个勾。 “你迟到了,马克斯,”他略带责备地对博士说,这位化学博士正在帮助两个技术工人把几只长铁箱装进电梯,他是个高个子,一副惟悴的样子。 “只晚了十八秒,”安德斯博士平静而准确地说。他皱着眉头,沉思地看着那些铁箱,然后满意地拍拍离他最近的那只。“好了,”他对电梯工说“把它们送上面吧。” 他转向韦特比。“我猜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吧?”他这是随便问问,因为他们两人对那一套程序知道得非常清楚。 韦特比从最后的核查单上抬起头。“当然,”他说。他的眼睛有一圈黑晕。“一切就绪了,”他补充说“我们走吧。” 两人爬进等候的吉普车,向那些留下的技术员挥了挥手,这些人一直到发射前十分钟才能离开。他们乘车越过炎热的沙漠,驶向大楼和观看的人群。 “那位完人一切都好吗?”安德斯博士问。 韦特比瞥了他一眼。“他很好!”他厌恶地皱起脸。“他在rou体上也许是个完人——智力水平也不低,但是…”他没有说下去。 安德斯博士询问地扬起眉毛,但韦特比没有再说什么。
韦特比挣脱揪着他衣领的双手,向后踉跄了几步。“我?破坏火箭?”他无力地倚在一个柜台上,头靠着上面的橱柜。 “破坏,你破坏火箭了吗?”法库尔几乎是在吼叫了。 韦特比闭上眼睛,无力地挥挥手。“你发疯了?你认为我会摧毁——”他笑起来,身体直挺挺的,头仍然靠着橱柜。“我?”他一边痛苦地笑着,一边说。“不——不——我知道他的名声——是的,我怀疑过他——但是怀疑他跟别的女人,跟别人的妻子!”他又笑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我的妻子!” 安德斯博士快步走到法库尔身边。“喂,”他轻声说“他没有撒谎。他直接负责的只是温度调节系统,另外——”他的声音被外面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淹没了,喇叭开始了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 “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为了让对方听清楚,安德斯博士不得不大声喊叫。“有自动监视系统,法库尔!如果有什么问题,总指挥马上就会知道的!” “…五十,四十九,四十八…” “有一个监视系统!”安德斯博士喊道。“你自己应该知道的! 打电话让他检查一下!” 法库尔抓起电话,用颤抖的手指拨号码。安德斯博士突然转过头,凝视着窗外晴朗的天空。“…三十一,三十,二十九…”法库尔咒骂着喇叭声。如果韦特比在撒谎——如果安德斯也在撒谎。他们可能是同谋…也许安德斯有同样的动机——“…十九,十八…”电话通了。但通讯官拒绝打扰总指挥。 法库尔威胁他,请求他,命令他—— “十…九…” 最后,总指挥严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法库尔喊道:“温度调节系统是在监视之下吗?” “当然!” “它在正常运转吗?” “…五,四…” 总指挥吼道:“当然!” 法库尔扔下话筒,好像它太重,拿不住了,话筒咚地一声落在桌子上,大楼轻轻地颤动了,外面的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喊声,而且似乎越来越响。 “起飞了!起飞了!” 两个保安人员冲到窗边,看着缓缓升起的喷着火焰的火箭。 但是,其他三个人仍然站在原地:法库尔在桌子边,安德斯在他身后五英尺处,韦特比在靠墙的柜台边。 “你瞧,”安德斯博士慢慢地说“一切正常。” 韦特比的身体依然紧张而痛苦地靠着柜台。“我想过那么做,法库尔,”他低声说“真的,我想过那么做。但我不能那么做——不,即使因为那种事,也不能那么做。” 然后他的紧张一下子消失了。他的身体放松得太快,差点儿跌倒,他的头向前冲前去,本来被他的头靠着的橱柜门猛地开了。 几十粒小药丸哗啦落了出来,下雨般地打在韦特比的脑袋和肩膀上,而且越滚越多,滚得满地都是。整个屋里似乎都铺满了药丸,还有更多的在从橱柜里掉出来。 法库尔好奇地弯下腰,捡起一粒。药丸捏上去软软的,让他想起酵母片。 他瞥了韦特比一眼。 韦特比脸色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法库尔身后。 “天哪,马克斯!”他低声说。 法库尔转过身,这时,他听到人群的欢呼声和兴奋的喇叭声:“第一阶段成功,第一阶段成功…”他看着手里酵母似的药丸,然后看着安德斯博士。 化学家消瘦的脸怪异地扭动起来,他在默默地微笑着,好像等着他说出什么惊人妙语。 “这些,”——法库尔冲满地的药丸挥了挥手——“这些应该放在飞船上的吧?” 安德斯博士双手抱胸,他的脑袋几乎令人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把空的食品箱装进飞船?你想让他在太空中饿死?” “啊,不,”安德斯博士说。“他不一定要挨饿。” 法库尔凝视着他。“但是,如果食品箱是空的——”韦特比插话了。“不,食品箱不是空的!在发射台称过重量! 它们是装满的!” 法库尔摇摇头,用手抹抹脸,好像要抹去某个可怕的念头。 “装满的?装满的——装的是什么?” 但是,安德斯博士只是冷静地重复他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他不一定要挨饿。” 韦特比像一个老人一样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直到撞上一个沉重的柜台,才停下脚。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很低,但他说出的话,却像烟一样似乎要在空气中凝结成形。 “奥尔加在哪儿,马克斯?她在哪儿?你妻子在哪儿?” 安德斯博士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