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_第十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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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4/7页)

里也真是难过得很。不过,觉得最难过的还不是荆轲和太子丹,而是另外两个人。

    第一个是秦舞阳。从荆馆回去以后,一直在等出发的消息,结果什么事也没有。显而易见的,他这个候补者,未能获得信任,荆轲仍在等盖聂。使他难过的,不仅是自尊心受了屈辱;更因为空受太子的器重,不能有所报答。

    第二个是武平。—过八月,盖聂未到,他就沉不住气了,每天在南来的大路上守候,每晚在燕市的旅舍中搜索。见了荆轲,脸便胀得通红,结结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喝了酒便不同了,总是痛骂盖聂不够朋友,害得他对不起荆轲和太子丹,而且耽误了大事。这使酒骂人的脾气,越来越厉害,特别是在荆馆更闹得凶,把荆轲烦得愁眉不展,无计可施。这下苦了夷姞。没有夷姞的安慰和支持,荆轲无法保持表面的镇静,更不用说还能存着万一之望,希冀盖聂会奇迹似地出现。但是,夷姞很明白,盖聂到期不来,一定不会来了。多少次她想说一句:你死了心吧!却始终不忍出口。

    转眼间又是十天过去。荆轲在枕上听得西风呼啸,黄叶旋舞飘落的声响,倏然心惊,对自己说到:不能再耽搁了。只此一念,多少天来的忧疑踌躇,一扫而空。脱然无累地酣睡到第二天午间才醒。

    夷姞早就来了。觉得他这一睡,事不寻常,所以相见的时候,格外加了几分注意,发现荆轲脸上,已不复再有前一阵字每每茫然凝视、心事重重的神情了。

    于是,她问:“昨夫必是澈夜不曾合眼,以致睡得这么晚才起身。”

    “不!”荆轲笑道:“好几个澈夜不曾合眼所缺的睡眠,都在这一觉中补足了。”

    “好了!”夷姞心头一松“你必是想通了。”

    “也可以这么说。我决定不等盖聂了!”荆轲接着又说“前一晌,咱们都不愿提及此人;其实是你瞒我、我瞒你。现在不要紧了,咱们来研究一下,盖聂究竟因何不至?”

    “此辈一诺,生死不移,除非有不可抗的原因,我想——,唉!我不愿意胡乱猜测!”

    “你的想法是,盖聂寻仇,反殒其身,无法践约了?”

    “是的。此外没有不来的原因。”

    “不然。否则,我也不会一等再等。我不以为盖聂已不在人世;他的剑术我信得过,足已自保,决不至于寻仇反为仇家所杀。”

    “呃?”夷姞不由得有些好奇,急急问道:“你可是认为盖聂故意爽约?为了何故?”

    “也许是因为成封的缘故。”荆轲接着解释“他信不过太子,更信不过我,怕来到燕市,会不利于他。”

    “话倒是可以有此一说。不过,他该信得过武平!”

    “武平鲁莽,不知世途险巇,易于受愚。这,盖聂岂有不知之理?”

    “既如此,你何以又一等再等呢?”

    “我希望盖聂越想越恨,越想越气恼;或许会找上门来跟我算帐——那一来,不就见了面吗?”

    “啊!”夷姞大为担忧“你既想到了,倒不可不防!”

    “不要紧!只要盖聂一露面,我几句话就可以把他说服,自愿助我一臂。”

    “就怕他暗夜偷袭,不容你有开口的机会。”

    “盖聂决不是那种人。”

    夷姞无话可说,但总有些放心不下。正在思索着,想劝一劝荆轲不可大意,有人来报:太子丹的车驾,已经到馆。

    太子丹是经过好几天的翻覆考虑,怀着极大的决心来的,边境谍报:王翦的部队最近大肆移动,秋高马肥。正是用兵的时候,如果荆轲再这样子拖着,战祸一生,大局便难以收拾了。为了要表示他的心情沉重,以及制造一种紧张气氛,迫使荆轲即时作个明确的决斯,所以他有意做得步履匆遽,神情惶急,匆匆相见以后,便看看夷姞说道:“meimei,你回避一下,我和荆卿有句话说。”

    这叫夷姞又担一重心事,回避是回避了,却躲在屏后静听。

    “荆卿!”太子丹的话说得很快,盖聂不知何时可到?也许还得等些日子。秦国那方面,早经通知,秋间奉使,似乎不便失信。如今我有个两全之计,想先遣秦舞阳动身,你看如何?”

    荆轲勃然大怒!胸膈间气血翻腾,几乎按捺不住。秦舞阳一个好勇斗狠的少年,足迹不出燕市,未曾见过世面,何能遣去独挡一面办这等大事?这明明是怀疑他迟迟其行,有畏怯之意,因而拿秦舞阳作个借口来逼他动身。枉托知己,原来全然不信,这叫荆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但转念一想,实在也怪不得他!要谅解他报仇心切;要谅解他见识不够;要谅解他偏爱秦舞阳。正当荆轲这样闭目不语,心里不断在为太子丹找理由来平自己的怒气时,隐在屏后的夷姞却是急坏了!

    她初一听她哥哥的话,心便往下一沉,此时看见荆轲这等神气,深怕他说出一句翻脸的话来,搞得无法收场,所以赶紧闪身出现,紧皱双眉,重重叹息:“唉!哥哥,你就少说一句好不好呢?人家刚跟我说过,决定不等盖聂了,偏偏你这时候来说一句先遣秦舞阳。何苦!”

    一听这话,太子丹深感意外,同时失悔不止。但这时却不便自己承认失言,好在措词总算婉转,还有分辩的余地。“meimei,你错怪我了!我原是来跟荆卿商量的。副使先行,正使后继,也是列国交聘常有的事。”说着又转脸向荆轲投以略带歉意的微笑:“荆卿,你不会介意吧?”

    荆轲原来就打算原谅他了,加上夷姞对他的责备,越发心平气和“太子!”他说“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其实我比你更急。我原以为盖聂可能会为了另一个原因到燕国来找我,此刻看来,多半是我猜错了,盖聂十之八九不会来了。请吩咐下去,尽速启程。”

    “也不必太匆忙。”太子丹满心欢悦,不敢放在脸上“等我叫人拣个吉日,出了月再走。”

    “为什么要出月走?”

    “这个月里,宜于长行的日子只有一个了。”

    “那一天?”

    “就是后天。太匆忙了!”

    “后天?”真是太匆促了些,荆轲想了一下,断然决热地说:“好,就是后天!”

    一傍静听的夷姞,听说后天就走,万千离愁,一齐涌上心来,顿觉魂飞魄散,浑身发软,连坐都坐不住了。

    “meimei!”太子丹一眼瞥见,十分关切:“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夷姞的热泪滚滚而下,双膝一起,踉踉跄跄地躲入别室,随即听得哀哀哽咽的声音。

    一个哥哥、一个丈夫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太子丹心如刀割,却还不能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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