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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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5/7页)

动,思量着是不是可以逾墙而走?但一个念头没有转完,他就生出强烈的自谴,为了一段柔情,失却男儿气概,这太可耻了。

    “任姜!”他竭力表现出有信心的样子“不要紧,你别怕;来的那个人,决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伤人家的性命,不过教训教训他,叫他知难而退。”

    “不!不要去比什么剑,叫店家把那人打发走。”

    “不好,不好!得我自己去料理。”

    任姜没有再说话,把双手一圈,拿他那条右臂紧紧抱在怀里;是再也不放的了。

    “别这样子!”他半开导,半恳求地说:“倒叫来的那人耻笑了去。你放放手,让我起来。至多一个时辰,我一定回来;你也别走,等着我回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任姜毕竟无法永远拖住他,放了手,帮他整装束带,穿戴停当。最后,替他在腰际系上了剑。

    “你可千万小心些!”

    “我知道。你在屋里别出来。”

    说完,荆轲一手扶剑,一手开门,昂然而出。下了台阶,一见之下,大出所料,那里是盖聂?是盖聂的朋友宋意。

    “荆卿!”宋意欢然行礼,大声说道:“到底让我访着你了。”

    荆轲微笑着――那不是他惯有的,用来表示随便什么样的情况,不足以使他萦心动容的微笑;而确是出自心底的愉悦的表现“宋兄!”他把剑往后推了推,急步上前,捉住宋意的手臂,怔怔地看着;那样一个善于词令的人,一时竟找不出句寒喧的话来说。

    “那是你的屋子吗?”宋意手一指;然后又拾起身傍的包裹:“我把你留在榆次的衣服带来了。”

    荆轲心里不知是惭愧,还是感激?但有一点是想得很明白的,宋意既已到榆次的旅舍中去找过;自己的底蕴,已经泄露,便不必再对他有所隐瞒了。

    于是,他把宋意引入屋中。那任姜高高兴兴地开了门;宋意也不说什么,只笑得一笑,管自己了坐下来。

    “想来尚未朝食?”宋意问。

    “是的。你呢?”

    “也还不曾。”宋意也正要去吩咐店家备食;她报以浅笑,轻轻走了出去,顺手把门掩上。

    宋意一直看着她,直等脚步远了,才把荆轲的包裹取到面前,解开来掀一掀衣服,下面灿然一块金子。

    “聊且将意。”说着,他把二十四两重的一镒黄金塞给荆轲。

    这是旱后雨,雪中炭;荆轲不肯泛泛言谢,问道:“远道见访,只为赠此物与我?”

    “也不算远。”宋意徐徐答道:“虽说萍水相逢,实是倾心不已。在榆次遍访旅舍,得知踪迹;说足下日暮未归,只留下一包衣物,想来是抵作店钱,一去不归的了。如果所料不差,怕足下有陈蔡之厄,特来赴援。”

    “爱我如此,真是叫人感动,让我说句实话吧,昨天连夜离开榆次,却是为了不愿与盖聂为敌。”

    宋意点点头,轻声答道:“盖聂亦已意料及此。”

    “他怎么说?”

    “当时大众公议,仍要邀请足下,作一畅叙。盖聂说你必已离开榆次。果然如此。”

    “莫非他以为我有惧意?”

    “此是盖聂浅薄;不知你器宇深沉,决不肯以有用之身,跟他作无谓之争。”

    一句话说得荆轲惭感交并,心潮鼓荡,终于一跃而起,抚剑自语:“荆轲,荆轲!不知你何以报答知己?”

    “荆卿!”宋意也激动了“迟早间必有人以国士视足下。一朝风云际会,莫忘故人的期许。”

    “请放心!荆轲决不至辱及知己。”

    就这一番接谈,彼此都觉得交情已大不相同;共案朝食,谈得十分起劲,象多少年的老朋友似地。

    谈论的主题,是品评当代的人物。宋意感叹于“四公子”――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魏国信陵君、楚国春申君,次第下世;那种珠履三千,奇才异能之士,荟萃一堂的盛况,不可复见了。

    “不过,”宋意语气一转,面露兴奋仰慕的神色“当今有人,礼贤下士,还有四公子的遗风。”

    “喔,谁?”

    “燕太子丹。结纳宾客的礼数、义气,真是了不起。”

    “何以见得?”

    “只说一事。”宋意问道:“你知有樊于期其人否?”

    荆轲怎么不知道?那是十年前轰传列国的一件大新闻,樊于期以秦国大将,奉宰相吕不韦的命令,从秦王政的弟弟长安君成峤伐赵;樊于期一向卑视吕不韦的为人,于是在成峤面前,揭发了吕不韦的阴私,同时,说动了成峤举兵内犯,要以嬴氏嫡嗣的身份,收回秦国社稷;檄文中说:“文信侯吕不韦者,以阳翟之贾人,窥咸阳之主器。今王政,实非先王之儿,乃不韦之子也!始以怀娠之妾,巧惑先君;继以jianian生之儿,遂蒙血胤。”此虽是指责吕不韦的罪状,但也暴露了秦王政身世之丑,檄文传布,天下诽笑,因此,秦王政把樊于期恨得要寝皮食rou。

    不久,成峤君兵败自杀。樊于期不知去向。秦王悬赏,凡持樊于期首级来献者,赐金千斤,食邑万户。自古以来,从无如此贵重的人头;但是,没有人能从樊于期身上取得富贵。

    而此刻宋意突然提到了他,荆轲好奇地问道:“莫非樊于期已有了下落?”

    “对了,他在燕国。逃亡至燕,在深山里躲了十年,半年前才公然露面,投奔太子丹。”

    “那不是叫太子丹为难么?”

    “正是这话。”宋意点点头说:“燕国太傅鞠武,劝太子丹说,秦王把樊于期恨入切骨,若是收容了他,必定得罪秦王,引起莫大的后患;不如把樊于期往北遣入匈奴之地。你道太子丹怎么说?”

    “哼!”荆轲冷笑道:“鞠武倒是善于设谋的,借匈奴以灭口,既无杀樊于期之名,又不得罪秦王。无奈太子丹与樊于期处境相同,都跟秦王有宿怨;若是出此不义之举,试问还有什么人敢助他报仇雪耻?”

    “对!你对人对事的看法,比我真切。太子丹正以樊于期无所归,不忍加害;而且还在易水之北,特为他筑一所‘樊馆’,奉如上宾。这番风义,实在也是很难得的了。”

    “是的。如果有缘,倒不妨一见这位仁义的太子。”

    “那你何不就到燕国一游?”宋意很兴奋地怂恿你说:“以你的才智见识,必能为太子丹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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