粿情恨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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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5页)

  母亲没有答我。

    我开始把声狼提高,再问:

    “答我,娘,答我,为什么?”

    “心如,我的头有点胀痛。”

    母亲这样说,然后她回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长廊。

    她不作答。

    她回避责任。

    她放下了火种,烧毁了一切,然后置身事外。

    积怒积怨使我渐渐忘形,我咆哮:

    “为什么不答我?你无话以对吗?是不是?你也于心有愧了,对不对?”

    我开始泪流满脸,一边伸手抓着身旁的东西就乱扔。

    最终我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到香港来?为什么要我跟她们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作认姐妹?为什么总是拿我开刀,将我杀戮?为什么老是我…”

    母亲已然隐没于长走廊的尽头。

    她可能听不到我的投诉与发泄,或者最准确的说法,是她永远都不愿听,不要听。

    这一夜之后,母亲遽然死去。

    翌日,我从人声鼎沸中被吵醒。

    牛嫂跑进我的睡房来,气急败坏地说:

    “大少奶奶,不好了,奶奶没有醒过来。”

    我一骨碌跳下床,冲到母亲的房间去。

    她好端端地仍睡在床上,闭上了眼。

    我的那对孪生儿女咏书与咏棋,一人捉住母亲的一只手,轻轻地摇撼着她,口里还轻轻松松地喊:

    “婆婆,婆婆,起床了,起床吃早餐,我们要上学去了。”

    平日,总是做外祖母的陪着孙儿吃过早点,送他们到门口去,交给司机带上学的。

    今天,孩子们的外祖母再不肯起来了。

    我缓缓地走上前去,跪在床前,拥着母亲微凉的身体,哭起来:

    “娘,为什么?为什么老是挑我?这最后一次还是要我承担对你不起的重责?为什么?娘,答我,答我。”

    母亲下葬了。

    医生在死亡证上写的是急性心脏衰竭。

    在丧礼上,我们三姐妹再加康如,眼泪只在眼眶内一直打滚,竭力忍住了没有掉下来。

    除了康如,因为是男孩子,有泪不轻弹之外,我们三姐妹也许都自知没有这份资格,在人前表示哀痛。

    母亲生前我们不尽孝,死后才流的愧悔之泪,最没有意义。

    怕母亲在天之灵,都会嫌弃我们的眼泪。

    尤其是我。

    没有人知道一些在黑夜里进行过的丑行,可是当事人应该一清二楚。

    穷我的余生,都不能再想起母亲临终前一晚,我在客厅内给她谈过的那些话。否则,我会自疚自责得痛不欲生。

    急性心脏衰竭的病因是由于长期忧虑,再加突如其来的刺激所致。

    我当负的责任最大。

    死者已矣,生者还是要在大太阳下继续苦战rou搏下去。

    谁都不会因为一阵子的悲哀与怆痛就自愿功亏一篑。

    方惜如与金旭晖自然不会放过我。

    金旭晖甚至把支票放到我跟前来,笑道:

    “数目虽小,可保平安,自然升值。”

    我没有看支票一眼,就撕了个粉碎,回答他:

    “金信晖留给我的财产,今生今世也不卖。”

    惜如变了颜色道:

    “你与金信晖的今生今世,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冷笑:

    “惜如,口舌之争是很不必的,把你的精力与才智再纠集起来,以别种方式去攫取你心头的胜利与安慰吧!说实在话,你如今的境况是连方健如都不如。赶紧在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前,令金旭晖给你其他的保障,不必在我身上打主意了。你永不会成功的。”

    我根本不劳再看他们的反应,转身就走。

    主意己决,誓不言悔。

    可是,唐襄年回来后,获悉一切,他起了大大的恐慌,紧张地四处奔走调查,然后对我说:

    “心如,这不是闹着玩的一回事,更非斗负气的时刻。此事弄大了,你前途毁于一旦。”

    “金家的产业不能卖,那是金信晖遗留给我的。”

    “不卖也不等于就这样让他们陷害了而不想办法逃出生天。心如,别说坐牢是可怖的事,你一犯了官司,打击了商场中人对你的信心,要翻身就难比登天了。一个人的名誉比生命还要珍贵。在狱中的困苦可能不难克服,但判罪的原因可以导致你万劫不复,此生休矣,就是你的儿女将来也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干活,那岂是上算?”

    我那一阵子的匹夫之勇,被唐襄年这么一说,立即荡然无存。

    我虚弱而忧伤地望着唐襄年,问了一句很没有志气,显示了山穷水尽的话:

    “我怎好算了?”

    唐襄年说:

    “听着,现今只有一个办法把对方的阴谋完全化解。”

    我紧张得双掌紧握,像以待罪之身聆听判辞。

    唐襄年道:

    “赶紧向交易所与证监处申请,提出全面性的收购。”

    “为什么?”

    “以高价把小鄙东的股份收回来,就证明你没有亏待他们,欺骗的罪名无法成立,即使方惜如走出来,证明伟特葯厂的避孕葯无效,伟特跟你解约,要你赔偿,损失的人只你一个。只要保得住信用,不给人们有半点怀疑你的忠信,花掉的钱才有机会赚回来。”

    信誉是青山,留得它在,不怕没有将来。

    “我们要筹组一个天文数字?”我说。

    “不至于吧!”

    “对我来说,肯定是的。”

    “心如,请放心…”

    我截了他的话:

    “襄年,我知道你打算照顾我,可是,我不可以无条件接受。”

    “又是自尊的问题?”

    “欠你的不能不还。襄年,老实说,我已穷途末路,没有你的财力支持,根本不可以做这种全面性收购,况且,时局不好,这么一收购了,等于在市场放货抛售的时刻倒行逆施,我翻身之日更是遥遥无期。所以,我要有准备,不可能一直拖欠,心里没有一个底。”

    “好,你说,你要一个怎样的底线?”

    “按揭。”我说“按人还是按物业资产,包括金家的产业在内,由你选择。”

    唐襄年凝望着我。

    “襄年,我等你的答复。”

    “按揭的方式为什么不可以由你来定?”

    “对你不公平。”我说“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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