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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我看见花在盛开 (第2/5页)

岁的身体上游离,从脸上到腿上,又从腿上游离到脸上,我发现不再是我看她们了,而是她们看我,她们的目光像冬天的太阳光,有一点儿暖洋洋地,照耀着我的身体,让我像一只猫那么快乐和慵懒。

    我不知道她们的生活,她们是怎么过的?她们会抽烟。

    她们可以睡到下午。她们也会读书的吧,她们会读席娟的小说还是张曼娟的小说呢,据说那些都是言情精品。也许吧。总之我的时代已经不流行张爱玲和三毛了。张爱玲不道德,据说她先同居,再结婚,道德的人们说,如果那个男人是汉jianian,就更不叫同居了,而叫姘居。三毛死了,道德的人们说,她欺骗所有的人。

    我不读那些,我要么读《西游记》,要么就读《汉字dBASE皿原理与应用》。

    我看见有两个巡警向我走过来,他们靠得很近,显得很要好的样子,他们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就注意到我了。

    我想我没有妨碍市容吧,我只是坐在步行街一辆无主的三轮车上吃了一杯八宝粥,我怎么了?

    他们一边目不转睛地看我,一边窃窃私语,脚步开始快起来。我开始慌张,慌张极了。他们很快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晦。巡警说。通常巡警是不会说这个词的,但他确实说了。

    我仔细看他的脸,发现他是我从小学到初中的同桌高粱。

    你一点儿也没变。他说。他穿着皮夹克,硬绷绷的皮鞋,他的肩上挂着一个难看的很像手提电话的小东西,上面拦腰贴了一条白色的膏药胶布。我看他旁边的巡警,他的肩上也是那么一个难看的小东西,却浑然一体的黑,于是我就知道一定是我的同桌把他的机器摔坏了,他一向是个潦草的人,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他的同事看着我的脸,皱着眉,很忧愁的样子。那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长得与高粱有几分相似。于是我就很放心,我继续坐在三轮车上,仰着头看他们。

    我又想起了雅雅,雅雅说她在大街上看到她过去的男朋友,差一点吓死,雅雅看见他穿着制服,腰间别着电警棍和手铐很威武地在街上走,他也是一个巡警。

    他对雅雅说了很多话。

    你知道吗?在和你分手的的第二个月,我在训练中受伤,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当我醒来的时候,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寂寞包围了我,我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对你的恨。

    雅雅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不会抓我吧。

    我的心里面就出现了雅雅的脸,雅雅慌乱地说,你不会抓我吧。然后我笑了一笑,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两个人,他们都有一米九吧,太阳光从他们的肩膀中间逃了出来,我闭上了眼睛。

    事情就是这样,从小到大,所有的老师都不喜欢高粱,他们说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但他却去做了警察。

    电话联系,啊?他从口袋里拿纸和笔,一边左顾右盼,我猜测他在顾虑别人的目光,他不想损坏人民警察的形象,我知道,可我还没有介意呢,我在和他们互相凝视,然后我们说话,然后他拿出了纸和笔,别人一定以为是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正被睿智的人民警察盘问。

    他的同事神秘地笑了一笑,偏过了头,不再看我。

    我没有和他联系,我病了。

    大概是因为着了凉,我总是生病,我从一楼爬到四楼也会累,我累得喘不过气来,并且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了格格格的声音。我在想我的将来。我会变成一个妮娜多姿的淑女,我会一直坐在电脑前面,从年轻一直坐到年老,我不午睡,也不喝茶,我不喜欢说话,我只会工作,工作就是运动。

    我想起了我的初中,那时候我也同样厌恶运动,体育老师满怀激情地启发我们:“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刚刚跑完一千米后的休息!”我蹲在角落里,喘着气,我看见高粱年轻的面孔上滚动着健康的汗珠,他黝黑的皮肤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美丽的光芒。

    我想我爱上高粱了。

    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们总是很容易地就忘记了小时候的小心思,而且它再也不会自己逃出来了,虽然我们曾经羞答答地把它一字一句记录在日记本上,秘不示人。有时候很偶尔地,它逃出来了,我们也只是淡然地看看它,心如止水,它便失望地飘游一番,夺门而去。

    我病了。我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头痛欲裂。下午雅雅来看过我,带来了一个饭盒,她得意地打开那只饭盒,里面是一只油腻的煎蛋,蛋白焦了,蛋黄还是稀的,上面重重地洒了一层盐粒。”

    我亲手做的。雅雅说,我知道你生病以后亲手做的。我说我不吃。

    雅雅看着手里的饭盒,脸色马上就变了。于是我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哆哆嗦嗦地拨弄那片金黄色的稀液。愉快地咬了一口。

    好好吃。她温柔地俯下身,淡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满意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雅雅真是一个美女。我望着她的背影甜蜜地想道,如果我们一起走在大街上会使很多男人撞电线杆,我们是珠联壁合的一对。

    我认识雅雅已经十几年了,我们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我们又同时考砸了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和所有的破落生们一起,被扔进了C市工学院。可是雅雅不来上课,她说与其念一个坏学校,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念,雅雅跑到电台去,做了一个DJ。

    当我坐在电脑前研究分支程序设计的时候,她却在电台如鱼得水,风光极了。我们都很忙,我们不见面,也不通电话,但我们知道对方还活着,很健康。当然在我生病的时候她还是出现了,难能可贵地显露一下她的手艺,随后她又会离我而去。

    然后我就去开会了。这是我的第一个笔会,我在我们省会城市的一家纯文学刊物上发表了两个中篇小说,他们给我的小说起了一个好听极了的名字——本省中青年作家作品小辑。年终的时候,他们又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得以看到他们的脸,同时也被他们看一看我的脸,于是我必须要去,不仅要去,还要做出欣喜若狂的得宠模样。

    我的头已经不太痛了,但我只想睡觉,我果真就在他们领导的讲话声中睡着了。

    我开始知道,笔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笔会就是领导讲话,吃饭和娱乐活动,男人和女人由不相识到相识,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在一种完全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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