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_第十九章图穷匕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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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图穷匕见 (第9/11页)

人是媚云教中司职修炼蛊术的惑心堂长老,尽管他并不知道教主的真正目的,但以他精修各类蛊术二十余年的敏感,早已暗暗觉察到此行之后自己将被灭口的下场。不过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并不是每个媚云教徒都甘心为教主而死,可凡是长时间接触蛊术的人,都会对生命有一种通透的彻悟。

    ——连一只小小的虫子都可以随意控制人类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何况是冥冥之中俯瞰芸芸众生的命运之神?

    所以,黑衣人只是淡然点了点头,盘膝坐在一棵大树下,袍袖轻扬,随即身体轻轻一震,就此不动。如果有人解开他的黑衣,将会看见一道rou眼难察的墨线由他的肚脐处呈圆圈状往四周发散,直抵心脏。

    化名卢居苍的鲁子洋与冯破天将四匹快马拴在树上,然后一左一右护在陆文定身旁,等他下令。他们有备而来,马蹄上早已包裹厚厚的软布,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

    陆文定却定在原地,凝视着浓稠如墨的黑夜,目光闪动,良久没有发声。刹那间他想起了许惊弦掷地有声的话语∶“你年长我十余岁,当我小的时候一定抱过我,哄过我,就算你不念旧情,执意要杀我,我也只会束手待毙,决不会朝唯一还活着的亲人出手。”几个场景在陆文定脑海中来回闪现着:威严的伯父对他的教诲、美丽的堂婶对他的疼惜、十几岁的他抱着那个才出生不久的孩子,一面摇着一串小铃铛逗他开怀…

    冯破天神情复杂,几度欲言又止,他也想到了四年前在清水小镇初遇的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但他知道,自己在媚云教中的地位已是大不如前,以往一意支持陆文渊的行为早已惹来陆文定的猜忌,要想保住赤蛇右使的位置,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陆文定的家事…

    唯有鲁子洋面色如常,低声提醒道:“教主快下令吧,迟恐有变。”

    陆文定一咬牙,艰难地从唇中挤出两个字:“行动!”

    三人借着密林遮住身形,往右前方掩去。然而走了足足百步,却根本未发现任何踪迹。

    鲁子洋疑惑道:“盛长老会不会明知必死,所以给了我们错误的情报?”盛长老便是那位借百年暮蝉探查许惊弦方位的黑衣人。

    冯破天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阴不阳地道:“卢左使毕竟才来本教不久,无法体会本教教徒对教主的赤诚之心。”

    陆文定一肚子气亦无可宣泄,沉声道:“盛长老为本教捐躯,我不想听到任何人对他有不恭言语。”他性情阴沉,早知鲁子洋有丁先生做后台,平时对他十分客气,极难有这等重话。

    鲁子洋不愿当面顶撞教主,暗自冷笑,朝前望去,蓦然一怔,失声道:“不好,我们恐怕中计了。”

    陆文定与冯破天循声望去,但见前方几步外的大树枝丫上悬挂着一支竹管,正是冯破天当日交给许惊弦之物。

    三人暗自集气戒备,然而等了良久,周围依旧一片沉寂,并无动静。陆文定取下竹管,依然能感觉到管中的百年暮蝉不安地震颤着,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发现。

    忽听来路上马儿长嘶,三人互望一眼,心知不妙,急急赶回,却见原先拴在树上的四匹马皆不翼而飞,唯有那盛长老的尸身依旧靠坐在大树下。

    冯破天暗舒一口气,喃喃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看来我们的计划已被他识破了,恐怕早就骑着马儿跑远了。”

    鲁子洋四处搜寻一番,却无收获,寒声发话道:“当初冯右使可是信誓旦旦,说此蛊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出差错,如今又怎么说?”

    陆文定轻咳一声:“罢了,那小子机灵得紧,此事怪不得冯右使。”事实上如今不必再与堂弟兵刃相见,他亦觉心头轻松。

    魯子洋仍是不依不饶:“陆教主曾在丁先生面前立过军令状,务必要置那小子于死地。现在如何交差?”

    陆文定眼中闪过一丝怒气:“泰亲王一死,十几万大军皆成乌合之众,不日将散,谁还顾得上什么军令状,何况丁先生与龙堡主负责截杀明将军,一旦放虎归山,擒天堡的麻烦可比媚云教大多了…”

    鲁子洋道:“以丁先生的神机妙算,明将军决不可能逃脱我们的天罗地网。只要他一死,朝廷数万大军都转成为一盘散沙,凭着乌槎国的兵力,再加上锡金相助,中原唾手可得…嘿嘿,如此乱世才是建功立业之机,陆教主可不要在这当口泄气啊。”

    陆文定叹道:“我可没有那么大野心,唯愿媚云教上下数千弟子平安无恙就好。”

    鲁子洋寒光望着陆文定,平日的慈眉善目荡然无存,慢慢吐出一句话:“丁先生私下评价陆教主胸无大志,只求偏安一隅,看来果真没有说错。”冯破天大怒:“放肆!你竟敢对教主如此说话,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当我什么身份?”鲁子洋冷笑“实话告诉你吧,我加入媚云教只是为了促成几方联盟的权宜之策。等到杀了明将军,再直取中原,改朝换代后我就是堂堂开国大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岂会稀罕你小小媚云教左使的位置?”事实上他在媚云教中隐忍多年,一方面为了刺明计划,另一方面则暗中培植党羽,伺机取陆文定而代之。此际追杀许惊弦无功,再也按捺不住,素日积怨爆发,不惜与陆、冯两人反目。

    陆文定愣住了:“就凭丁先生那个瞎子也妄想做皇帝?真是可笑。”

    鲁子洋神秘一笑:“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真命天子另有其人,就连丁先生也是听命于他。”

    “他是谁?”

    “既然陆教主已抱着全身而退的打算,我自然就不会告诉你了。”鲁子洋正自得意,忽见陆文定与冯破天满面惊诧,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的身后,他回首望去,却见那盛长老的尸体一动,竟长身而起。

    鲁子洋不愧见过些场面,一怔之下已料定必是许惊弦偷走马儿后藏于盛长老尸身之下,冷喝一声:“原来是你小子装神弄鬼,陆教主既不忍下手,就由我来超度你吧…”

    想不到许惊弦胆色过人,不但不逃,反而借尸藏身,偷听自己说话,鲁子洋气恼之下当即抬右掌拍去。却见对方不避不让,奋然举掌相迎。看那势道,这将是不留后路、拼尽全力的一掌。

    鲁子洋早探得许惊弦底细,知他剑法虽高,但丹田被废,身无内力,就算愤而出手,也绝难匹敌自己的数十年功力。满以为对方就算能接下这一掌,也必会被震得站立不稳,谁知就在双掌相交的一刹那,对方看似全无花巧硬碰硬的掌势竟蓦然一颤,幻变出千万道掌影,将他的右掌包围其中,他运足的十成内力如泥牛入海,全然击在空处。

    “咯”的一声轻响,鲁子洋右腕竟被自己的力道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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