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_第十三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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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第8/10页)

想和一个孩子的时候,我还长时间地把她当成一种理想和孩子。但为什么非得到这步田地才悟到此理呢?

    这是因为、他认为他的目的至少不是成为一个男人。他的目的不是一个男人,永远不是一个男人;而是某种伟大得多的东西,某种超乎仅仅成为一个男人的命运的东西。然而,他的命运毕竟在这里,在他的手下,浑身微微颤抖着。被他、她的男人燃起了熊熊情焰。一个男人,永远是一个男人。老天爷啊,你就不能使我免遭这种命运吗?我是一个男人,永远成不了神;生活在人世间去追求神性,这不过是一种幻觉。我们这些教士都渴慕成仙得道吗?我们断然弃绝了一种大可辩驳地证明我们是男人的行为。

    他用胳臂搂着她的头,用充满泪水的眼睛望着那平静的、微微发亮的脸庞,望着她那亚赛玫瑰花苞的嘴,微微地张着,气喘吁吁,无法抑制地发出了惊喜的"哦哦"声。她的胳臂和腿绕在他的身上,就象是把他和她缚在一起的有生命力的绳索,柔滑、壮健,使他神荡魂摇。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他的面颊贴着她那柔软的面颊,沉浸在一个男人在与命运博斗的那种令人发狂而又气恼的紧张状态之中。他的脑子感到晕眩、颓丧,变成了一团漆黑,失却了光明;因为有那么片刻、他好象置身于阳光下,随即那光辉渐趋暗淡,变成了灰色,终于消失了。这就是作了一个男人,他不能再作了。但这并不是痛苦的根源,痛苦在于最后的那一刻,那有限的一刻,在于寂然而凄凉地认识到:这种痴迷狂喜正在消逝。他不忍心放开她。现在,在他占有她的时候不忍放开她;他是为了自己才造就她的。于是,他紧紧地抱着她,就象一个在荒凉的海中溺水的人紧紧地抱住了一根残桅断桁似的。过了一会儿,在一次相类似的、迅速到来的高xdx潮中,他的情绪又活跃上涨起来,再次屈服于那谜一般的命运。这是男人的命运。

    什么是睡眠?梅吉不知道。是一种生活中的幸事,一种暂息吗?是一种死的模仿吗?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讨厌事吗?不管它是什么,反正抵挡不住,睡着了。他躺在那里,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他甚至睡着了还在占有着。她也疲倦了,但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睡着。不知怎的,她觉得,她一旦放松了对自己意识的控制,那么当那再度恢复这种意识的时候,他就会从她的意识中消失。只有等他醒来,那寡言的、美丽的嘴首先说几句话之后,她才能入睡。他会对她说什么呢?他会后悔吗?她给他的快乐能抵得过他所丢弃的东西吗?这么多年了,他和这种快乐搏斗着,也让她和他一起搏斗;她几乎无法使自己相信,他到底屈服了。但是,由于今天这一夜,以及由于他长期拒绝她的局面已不复存在而产生的痛苦,他还是有些话会讲的。

    她幸福极了,比经历了记忆中的任何乐事都要感到幸福。从他把她从门边拉回来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变成了一种富于诗意的身体接触,就变成了一种胳臂、手、皮肤和纯粹快乐的举动了。我生来就是为他的、只为他…这就是为什么我对卢克如此情淡意薄!事实证明,由于他在她的身体上突破了忍耐力的界限,她所能够想到的就是,她要把一切都给他;这对她来说比生命还重要。他决不会后悔的,决不会的。哦,他的痛苦!有几次她似乎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这种痛苦,就好象这痛苦是她自己的一样,以致于有助于她的快乐感;她的痛苦中有着某种公正的报应。

    他醒来了;她低头望着他的眼睛,看到在那蓝色的眼睛中爱情依然如故。自从孩提时代起这种爱就温暖着她,给她以意志。他的眼光中还有一种深深的、隐约可见的疲倦,这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灵魂的疲倦。

    他正在想,在他一生中,还从来没有醒来时看到有另一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先前的性行为更使他感到亲切,着意地表明了和她感情上的联系,表明了和她的依恋。就像充满了大海气味的轻盈而虚涉的空气,就象阳光普照下的花草树木,如此的令人心醉。有那么一阵子,他就象插上了一对各不相同的奔放不羁的翅膀的翱翔着:一个翅膀是由于放弃了与她搏斗的戒律后产生的宽慰,另一个翅膀是放弃了这场长期而又令人难以置信的该死的战斗这后的平静。他发现投降比打仗要甜美得多。啊,可是我和你恶战过一场呀,我的梅吉!然而,最终我必须粘在一起的不是你的碎片,而是我自己那被割裂的整体。

    你卷进了我的生活中,向我表明:一个象我这样的教士的骄傲是多么虚假,多么自为以是。我象金星那样渴望升到只有上帝才能存在的地方去,也象金星一样落下来了。在玛丽·卡森面前,我保持了纯洁、服从,甚至穷困。但是,在今天早晨之前,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谦卑。仁慈的上帝啊,要是她对我毫无意义,也许还容易忍受。可是,我有时觉得我爱她远过爱你。这就是你的惩罚的一部分。我从来没怀疑过她,而你呢?不过是一个骗局,一个幽灵,一个小丑,我怎能爱一个小丑呢?然而我却爱了。

    "要是我能打起精神的话,我要上游个泳,然后做早饭。"他特别想说点什么话,于是便说道。他觉得她贴在他的胸前笑了。

    "只管游泳吧,我来做早饭。在这里什么都不用穿,谁也不会来的。"

    "真是个天堂!"他两腿一转,离开了床。他坐了起来,伸了伸四肢,"这是一个美丽清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兆头。"

    只是因为他离开了床,就已经使她油然而生别离的痛苦了。当他向对着海滩的门走去,走到了外面,又停了一下的时候,她躺在那里望着他。他转过身来,伸出了一只手。

    "跟我来吗?咱们可以一块儿吃早饭。"

    涨潮了,礁石已经被淹没,凌晨的太阳很热,但吹个不停的海风却十分凉爽。草叶低垂在渐次消失的、已经看不出是沙滩的沙子上,在那里,螃蟹和昆虫匆匆忙忙地寻觅着食物。

    "我觉得,以前我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世界似的。"他注目前方,说道。

    梅吉抓住了他的手;她产生了一个念头。发现阳光普照下的一切比夜色中朦胧的现实世界更为莫测。她的眼睛停在了他的身上,感到很痛苦,心情不一样的时候,世界也显得不一样了。

    于是,她说道:"以前的世界不是咱们的世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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