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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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6/6页)

儿也没进自己的腰包,统统都给咱们了。"

    他那肌rou发达的肩旁不耐烦地耸了起来,那张黝黑的脸变得严峻而又冷酷。"为什么期望过上比做苦工更好些的日子就如此要不得呢?我不明白,想让你使上个佣人有什么不对。"

    "错就错在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们没有钱供你上学,要是你上不了学,你怎么能过的比卖力气的人更好呢?你的口音,你的衣服,你的双手都说明你是个靠干活挣饭吃的人。可是手上长茧子并不丢人。就像你爸说的,一个人手上有茧子,你就知道他是个老实人。"

    弗兰克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了,盘子都已经放好,菲取出了针线筐,在火边那把帕迪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弗兰克又回去修布娃娃了。

    "可怜的小梅吉!"他突然说道。

    "怎么了?"

    "今天,那些讨厌的小鬼头拉扯她的布娃娃时,她站在那儿哭着,象是她的整个世界被扯成了碎片似的。"他低眼看着那布娃娃,她的头发又重新粘上去了。"艾格尼丝!她是从哪儿找来这样一个名字的啊?"

    "我猜她一定是听我说起过艾格尼丝·福蒂斯丘-斯迈思。"

    "我把娃娃还给她的时候,她往它的脑壳里望了一眼,几乎给吓死了。不知道娃娃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吓着她了,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梅吉老是看见实际上并不存在东西。"

    "没有钱让小孩子们去上学,真是可怜。他们多聪明啊。"

    "哦,弗兰克!要是想啥就是啥,叫化子也就成了财神爷啦。"他妈困乏地说道。她用手揉了揉眼睛,颤抖了一下,把补衣针深深地扎进了一个灰色的毛线团。"我什么也干不了了,累得眼都看不清了。"

    "去睡吧,妈,我会把灯吹熄的。"

    "我添上火就去睡。"

    "我来添吧。"他从桌边站起来,将那雅致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放到碗柜上的一个糕饼桶后面,这儿可以使它免受糟踏。他并不担心它会再遭孩子们的蹂躏,他们害怕他的报复更甚于怕他们的父亲,因为弗兰克的脾气大。和mama或meimei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没发作过,可那些秃小子们全吃过他脾气的苦头。

    菲奥娜望着他,为他感到伤心。弗兰克身上有一种狂野的、不顾一切的性子,这是麻烦的预兆。要是他和帕迪能更好的相处就好了!可是他们的意见总不能一致,老是有争执。也许他太关心她了,也许做mama有些偏爱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她的过错了。不过这表明他有一颗爱母之心,也是他好的地方。他只是想叫她的日子过得更松快些罢了。这时,她又觉得她在盼着梅吉长大,接过哥哥肩上的重担。

    她从桌上拿起一盏小灯,接着又放了下来,向弗兰克走去,他正蹲在炉子前,往那个大炉膛里添木柴,拨弄着风门。他那白白的胳膊上布满了凸起的脉络,那双好看的手脏得该洗一洗了。她胆怯地伸出一只手去,轻轻地把落到了他眼前的直挺的黑发理顺。她这样做已经是近于爱抚了。

    "晚安,弗兰克,谢谢你。"

    在菲蹑手蹑脚地穿过通往前屋的门的时候,影子转着向前伸去。

    弗兰克和鲍勃合用第一间卧室;她无声无息地把门推开,将灯举高,灯光浊在角落里的双人床上。鲍勃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嘴微微地张着;像拘一样颤着、抽动着。她走到床边,趁他的恶梦还没有完全做开的时候,把他的身子扳过来,侧着躺,然后她站在那里。低头看了他一会儿。他多像帕迪啊!

    在隔壁的房间里,杰克和休吉几乎抱到一起去了。这一对够人呛的小淘气!他们没有不调皮的时候,但是却没有恶意。她枉然地想把他们俩分开,多少整理一下他们的被褥,可是这两个红卷毛小子不愿分子。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作罢了。她想不通他们俩像这样睡了一夜醒来以后,怎么能够恢复体力,可是,他们却似乎越来越壮实了。

    梅吉和斯图尔特住的房子时这两个小家伙来说是太邋遢,太缺乏生气了;屋里漆的是沉闷的棕色,地面上铺的是棕色的油毡,墙上没有画片,和其它卧室没什么两样。

    斯图尔特在倒着睡,他几乎全蒙进了被了里,只看得见穿着小睡衣的屁股撅在本来应该是脑袋所在的地方。菲发现他的头挨着膝盖,奇怪的是,他依然像平时一样,并不感到窒息。她小心地把手伸到被子里面,一下怔住了。又尿床了!(口害),要是等到天亮,无疑连枕头也会尿湿的。他老是这样,颠倒过来,再尿上一泡。唉,五个孩子有一个尿床还算不错呢。

    梅吉蜷成了一小团,大拇指含在嘴里,扎着手帕的头发全散开了。这是唯一的女孩子。菲在离去以前,只顺便瞟了她一眼;梅吉没有什么神秘之处,她是一个女性,菲知道她的命运将会如何。她既不羡慕她,也不怜悯她。男孩子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奇迹,是从她女性的身体中幻化出来的男性。家里没个帮手是件苦事,但是值得。在与帕迪同类的人中间,他的儿子们是他所具有的品性最好的证明。让男人去养儿子吧,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她轻轻地关上了自己卧宝的门,把灯放到了镜台上。她用灵巧的手指飞快地把外衣领口到髓部之间的许多扣子解开,从胳膊上脱了下来;她把胳膊从衬衣里褪了出来,非常小心地把衬衣抵在胸前。然后她轻轻地扭动身体,穿上了一件法兰绒长睡衣。只是在这时,在得体地把身子护住以后,她才丢开了衬衣,脱掉内裤和宽松的胸衣。扎得紧紧的金发散了下来,发卡全都放进了镜抬上的海贝壳里。但即使连那头柔美、厚密、又直又亮的头发,她也不许它们随随便便。她把双肘举到头上,两手弯到脖子后面,很快地把头发编了起来,然后她转过身向卧床走去,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可是帕迪已经睡着了,于是她深深地松子口气,这倒不是说帕迪有兴致的时候是一件坏事,因为他是个腼腆、温柔、体贴的男人。不过在梅吉两、三岁之前,再要孩子就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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