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藏_第7章蓝天藏仪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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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蓝天藏仪轨 (第2/3页)

弟子我愿意帮你走在寻求解脱的路上。

    如此平静的语言,通过尼玛的翻译,依然是那样平静。

    维格的泪水不在向外涌而是向内慢慢回流。

    什么东西净了,空了,心异常安静。

    卡诺仁波钦拿过牛皮纸本又写了几行藏文,字迹仍十分工整,像印刷体一样,每行之间都留下了足够的空行。写完,卡诺仁波钦自己读了一遍听上去音调非常美,像诗一样然后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教维格发音、朗读。每个音节都用笔标了出来,每个声调起伏都辅以手势,提示句尾的韵脚,就像诗一样。

    的确,这就是一首诗,一首经册中的诗。

    尼玛次仁译过来是这样的(尽管译得不太好!):

    啊!像空月在水中的倒影虚假反映出多种面目,

    众生在游荡,在被禁锢于生死轮回之中。

    为使众生之心停留于自然的空--光明之中,

    我身上的菩提心自四无量中诞生。

    后来维格才知道,这是“四不共加行”中的第二步,也就是“发菩提心”的一节。“加行”是“基础”的意思,卡诺仁波钦告诉维格,修习佛法首先要进行一系列“加行”的修持,其中包括“四共加行”和“四不共加行”佛陀所说的三乘佛法之中,从小乘,至大乘,再至金刚乘,一乘比一乘高,一乘比一乘难,乘乘修行下来,最终便可到佛的境界。因此,作为学佛的人,必须严格经过有关“加行”的修持和训练才可获得真正的成就。“四共加行”是佛教所有层次及所有教派都共同要修持的“四不共加行”则是金刚乘佛教的特别修持的法门。

    年轻的卡诺仁波切第一次向维格传法时就已经同时向维格开示了“四共加行”和“四不共加行”即:人生难得,死亡无常,轮回皆苦,业报因果;“四不共加行”为“发菩提心”、皈依大礼拜;净障专修金刚萨缍;积聚资粮献曼扎。“四共加行”是佛之真谛,而“四不共加行”则几乎是诗一般的修持意境。

    小小的寺院异常清静,景色优美。景色召唤室内的人,因此年轻的几乎就是少年的卡诺仁波钦并不总是在森严的佛堂传法。有时也在户外,在树下,就像当年的释迦牟尼佛一样。夏天的拉萨,特别是雨后,干燥的大气少有的润洁,天空总是飘着很薄很薄的雨云,雨云们一块块擦着拉萨周边的山脊或山腰飘来淡去,看上去就像大团大团虚幻的天鹅或羊群。有时一块雨云甚至就在树丛上空飘起来,像一张阳伞,人在下面时而会忽然感到一层薄薄的阴影。卡诺仁波钦驻锡的寺院被树丛包围着,寺里也有树,树中有寺,寺中有树,树下常有一块简陋的石桌,两三块石凳,石桌石凳并不打磨,非常接近自然形态地放在那里。

    通常石头上摆一只暧瓶,两只木碗,当然,有时要拂去石凳可能的雨水,因此会在石上铺上一块藏红色的织毯。比起其他宗教,佛教在所有宗教中是最亲和自然的一种宗教,佛教在本质上与自然相通,佛陀认为:所有的佛法都存在于自然当中。比如“发菩提心”就是人与自然与月亮对话的结果。树下的卡诺仁波钦比之在坛城法会,比之在辉煌殿堂里显得更年轻,更单纯,更清澈,眼睛也不总是低垂着,看习惯了常常就如湖水同远方的天融为一体。维格与卡诺仁波钦与自然相视时,也不总是怦怦心跳了。有时他和她也聊几句天,谈谈点各自情况。维格慢慢知道卡诺仁波钦诞生于一个离拉萨不远的牧人家庭,不到五岁便成为转世灵童,如今他在这里已驻锡修炼了十四年,他现在还不到十九岁!维格看出卡诺仁波钦年少,可没想到只有十九岁!不管怎么说维格一直认为卡诺仁波钦在二十三四岁上下,应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她之所以觉得他年轻也是相对那些寺里的老喇嘛或相对崇高而言。

    你真的只有十九岁?

    维格脱口而出改用了“你”面对维格的惊讶,卡诺仁波钦却十分平静。

    算上我的前世,就不止十九岁了。

    卡诺仁波钦说,一生下来他就很老了,这话让维格心里一动,维格赶快说:

    不,不,你不老,不过我觉得也不止十九岁,应该和我差不多。

    你很年轻,卡诺仁波钦说。

    啊!维格说不出话,只是叫了一声。

    卡诺仁波钦的声音与他的年龄实在不相称,另外他的眼睛和身体好像是分离的,甚至声音也和他是分离的。的确,卡诺仁波钦身上好像有着完全不同的时间,好像许多时间并置在他身上一样。他说她很年的年轻的口吻是多么的从容,而他的声音像来自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的无边的眼波发出的!

    是的,直到这会儿维格才明白卡诺仁波钦的眼睛为什么总是让她感浩瀚的湖水的光芒,实在是因为他的眼睛有许多前世的影子!你能说湖水老吗?很难说,但你也很难说湖水年轻。是的,现在,维格面对卡诺仁波钦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您真是不可思议!维格不由自主地叹道。

    她又改回了“您”她愿意改回来,而卡诺仁波钦已开始了在她的羊皮纸笔记本上的书写。学习继续。不过,自那以后卡诺仁波钦毕竟有所不同,他们更熟悉了,也随便了一些。有一次,他们正在树下念一首“四不共加行”中的诗歌,有飞鸟纷纷飞过,忽然一块鸟屎“啪”一下落在维格头顶上,维格大叫起来:

    啊,真倒霉,落哪儿不成偏落我头上!

    卡诺仁波钦也紧接着叫了一声:

    啊,真幸运,终于落到你头上!

    卡诺仁波钦的表情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有什么寓意吗?维格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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