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发空缺_第十一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十一节 (第2/7页)

来常被用以指代怪物或顽固的人。

    “加文,”他说“你在这儿呢。我想我们最好站到人行道上去。他们过几分钟就到了。”

    “对,好。”收到走开的命令,加文舒了一口气。

    “科林。”迈尔斯叫道,还点了点头。

    “嗨,你好。”科林说。他慌里慌张地回了个礼,转身穿过拥挤的人群走了。

    这时又起了一阵新的sao动,萨曼莎听到霍华德的大嗓门:“请让一让…对不起…我们要去找家里人…”人群往两边分开,免得碰到他的大肚子。霍华德出现了,大得吓人,身上裹着天鹅绒大衣。雪莉和莫琳紧随其后。雪莉一身深蓝,干净端庄,莫琳骨瘦如柴,活像一只吃腐rou为生的鸟,戴着垂下黑纱的帽子。

    “嗨,嗨,”霍华德一边说,一边在萨曼莎脸颊上结结实实亲了两下“萨咪,你怎么样?”

    她的回答被吞没在随即而起的大规模sao动中。大家纷纷从小道上往两旁退,不过也还不忘抢占有利地形:离教堂门近的位置谁也不愿放弃。人群分作两股,熟悉的面孔遥遥相望,就像一颗颗散开的果仁。萨曼莎发现了贾瓦德一家,万白丛中一点棕。维克拉姆穿着黑色西装,帅得离谱,帕明德则身着纱丽(她怎么穿这个?难道不知道这正中霍华德和雪莉之流的下怀吗?),她身边站着矮脚鸡一样的特莎·沃尔,身穿灰色外套,纽扣处绷得紧紧的。

    玛丽·菲尔布拉泽领着孩子们沿着小道走向教堂。玛丽脸色极度苍白,看上去瘦了好几磅。六天能轻这么多吗?她一手牵着双胞胎里的一个,另一只手臂环住小儿子的肩膀。最大的弗格斯跟在后面。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柔软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亲戚们跟在玛丽和孩子们身后,整个队伍跨过门槛,好像被昏暗的教堂吞噬。

    众人马上也都朝门口拥去,一时间竟堵塞住了,好不尴尬。莫里森一家跟贾瓦德一家挤在了一起。

    “你先请,贾瓦德先生,老爷,你先请…”霍华德嗓音隆隆地说,还伸出一条胳膊,护佑医生头一个走。他又利用自己的庞大身躯挡住其他人,自己跟着维克拉姆走了进去,两家人都跟在后面。

    圣弥格尔及众圣徒教堂的走廊铺着长长的品蓝色地毯。穹顶上金星闪耀,铜箔反射出顶灯的光芒。彩色玻璃窗花色繁复,令人惊叹。正殿中央,诵读使徒书信的一侧,圣弥格尔从最大的一扇窗户探身望向下界,肩膀两侧生出天蓝色的翅膀。他一手高举宝剑,一手紧握两把金尺。一只穿便鞋的脚踩在身躯挣扎、肩生蝙翼的撒旦背上,撒旦浑身黑灰,拼命想要站起身来。圣人的表情自在平静。

    霍华德走到和圣弥格尔平行处,停下了脚步,示意家人坐进左边的长凳。维克拉姆则右转坐在对面。莫里森一家和莫琳鱼贯而入落位坐好,霍华德还在品蓝色地毯上稳立不动,等帕明德走过身边时,对她说:

    “太可怕了,这个。巴里。真是令人震惊。”

    “是的。”她回答,露出嫌恶他的表情。

    “我一直觉得这种长袍子看上去很舒服,是不是?”他朝她的纱丽点点头,又加上一句。

    她不回答,而是在贾斯万身边坐下。霍华德便也落座,像一个巨大的塞子,把家人牢牢封在里面,万夫莫开。

    雪莉双目肃穆地盯着膝头,双手合掌,状似祈祷。其实她正侧耳聆听霍华德和帕明德关于纱丽的几句对话。雪莉和帕格镇其他一些人一样,对于牧师老宅的命运颇感可惜。这幢宅子多年以前是修给高教会派教区牧师住的,牧师蓄着络腮胡子,还有一班围裙浆得笔挺的仆人,现在这里居然住进了一家子印度教徒(雪莉从来搞不清贾瓦德一家到底信什么教)。她想,要是她和霍华德去庙里或者清真寺——或者贾瓦德一家做礼拜的其他什么地方,一定会被要求遮住脑袋,脱掉鞋子,还有别的各种把戏,否则别人就会抗议。可是帕明德却可以罩着纱丽大摇大摆地上教堂来。她又不是没有正常的衣服,平时每天上班不都穿着吗?如此的双重标准令雪莉义愤填膺。那女人就没想对他们的宗教表现出一点敬意,说远一点,对菲尔布拉泽也是。她不是应该很喜欢菲尔布拉泽的吗?

    雪莉松开两掌,抬起头来,注意力转向身边走过的人群,以及献给巴里的花束有多少、有多大。有些花束在圣体护栏前高高垒起。雪莉认出议会送的那一束,那是她和霍华德组织筹款买的,传统样式的一大束花,扎成圆圆的一圈,花都是蓝色和白色,这正是帕格镇纹章的颜色。他们的花和其他所有的花圈一样,在一束扎成真桨大小的花桨面前黯然失色。花桨是女子划艇队送的。

    苏克文达从座位上扭头寻找劳伦坐在哪儿,花桨就是她那会花艺的mama扎的。她想跟劳伦做个手势,表示自己看到了花桨,并且很喜欢。可是人群太密了,实在找不到劳伦的踪影。苏克文达虽然很悲痛,可是看到大家落座时纷纷侧目,示意彼此看那花桨,心里还是生出一股自豪。八名队员里有五个凑了钱。劳伦告诉苏克文达她吃午饭时找到克里斯塔尔·威登,并且只身面对她那一群坐在报刊亭旁矮墙上抽烟的狐朋狗友,任凭他们奚落讥笑。她问克里斯塔尔要不要也凑个份子。“好,我也凑一份,没问题。”克里斯塔尔是这样说的。可是她到底也没给钱,所以卡片上没有她的名字。苏克文达也没看见克里斯塔尔来出席葬礼。

    苏克文达的内心像铅块一样沉重,但左臂隐隐作痛,每动一下,还总袭来一阵针刺般的感觉,疼痛反而抵消了内心的悲伤。何况穿着黑色正装、眼露凶光的肥仔·沃尔离得很远。两家人在墓园里短暂相遇过,他连瞧也没瞧她。大概是两方父母都在,他不得不有所收敛,就像有时候安德鲁·普莱斯在场,他也会有所收敛一样。

    昨晚夜深时分,不知名的网上敌人给她发来的是一张黑白图片,上面是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裸体小孩,浑身都是柔软的黑色毛发。她早上为参加葬礼梳洗穿衣时才看到,赶紧删除。

    上一次开心,是什么时候?她记得仿佛已是前世。那时还没有任何人对她嗤之以鼻,她就坐在这座教堂里,好几年都无忧无虑。圣诞节、复活节,还有丰收节,她满心欢喜地唱起赞美诗。她一直喜欢圣弥格尔,喜欢他前拉斐尔派的秀气俊美脸庞,喜欢他金色的卷发…可是今天早上,她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出了不同。看着他脚踩拼命挣扎的黑色魔鬼,她觉得他若无其事的平静表情里藏着阴险自大。

    长凳已经坐满了。运气欠佳的悼唁者还在往里走,灰尘弥漫的空气里因为有了他们压低的交谈、回响的脚步和衣服窸窣声,而显得稍微有了生气,他们走到教堂最后边,站在左面的墙角。有些人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