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铗中篇作品_西女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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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女国 (第1/9页)

    西女国

    那个时候,我像你一样,还是家族中的最小成员,由于这个缘故,我的祖父也就是你的曾祖父,在他的晚年,时常向我讲他年轻时的奇遇。

    那时的我还无法理解他这段发霉的记忆在他生命中的意义。年幼无知的我根本不是一个好听众,在祖父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的注意力常常被草丛中蚱蜢及伙伴的呼唤所吸引,他本来就支离破碎的回忆一次次被好动顽皮的我残忍破坏。当玩累了的我终于回到祖父的膝前的小板凳上,稚声说:“姥爷,刚才您讲的我又忘了,你能再讲一遍吗?”曾祖的脸上依然浮动一层温煦的夕光,喃喃道:“我讲到哪了呢?前面的?唔,忘了就忘了吧,反正都是一些该遗忘的事情。”时至今日,我回味彼时的情景,恍然明白,也许曾祖根本不需要一个耐心细致的听众,也根本不期望一个能理解他的故事的听众,所以他从他满堂子孙中选择才六岁的我倾吐那些,而懵懵懂懂的我也当真把他“年轻时那档子事”当成了神话来听,可是当我长到不再相信神话的年纪,才猛然发觉曾祖的这段回忆,是他最弥足珍贵的遗产,可惜我整理童年的记忆碎片,这段神奇之旅已像荒废已久的小道漫漶不清。我不得不从浩繁典籍、长辈的支言片语中寻找这些故事的确发生过的证据。有时,在空白处凭添我的主观臆想,在费解处以现代科学知识加以补充诠释。如此,这个故事又变得羽翼丰满栩栩如生起来,就像出土的远古干尸重新恢复肌rou的光泽。可这神奇的复苏却让我忧心忡忡。因为它太过荒诞,荒诞之中又无不是现实的影子。我于是决定以曾祖的口吻以小说的语言把它记录在纸上。我并不奢望小小的你能像从前的我一样手托下巴去聆听一个老得半截入土的老人的回忆,只是隐隐的期望将来一天,心血来潮的你在整理我的遗物触及这些尘封的资料,某种直觉让你在此稍作流连,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曾祖的故事】

    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十九岁的我在青海省某部队服役,这是一支神秘的部队,对外宣称是隶属于垦荒兵团,实际是一支核能武器后勤保障部队。我作为一名新兵自然不能接触核武器的研制机密,大部分时间,我们的作战任务不过是身穿厚厚的防化服对核爆炸区域进行后期勘测。冷战时期是我国的核武实验快速发展的岁月,核武器的爆炸的TNT当量不断升级,实验场也从露天戈壁转为地下。

    我所要叙述的这个故事是发生在一次对核爆炸区域进行的后期勘测任务中,这次核实验似乎从一开始便不正常,测量队伍的规模也是空前,甚至因为人手不够,临时从通信工程营选派一些士兵进行强化训练,以使他们可担当专业的测量任务。我们这样的部队首先接受的训练便是保密,不必知道的便不要多问,尽管如此,耸人听闻的小道消息还是蔓延开来,说是在爆炸的第一时刻,全军所有的同步监控仪器竟然完全丧失对核心爆炸数据的跟踪,以致无法核定这项实验的爆炸当量。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3000名测量士兵散布在2万平方千米的网格测量单元里,就像散落在戈壁滩上的石块很快被广袤的大地淹没了。运载我到指定区域的卡车的辙印,是这片不毛之地唯一显著的人类痕迹。但卡车很快开走了,按照规定,我必须工作一整天,然后应用便携式雷达向总部通告自己的位置,然后被卡车运回基地。

    那天的我的工作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在我的测量区域只剩下最后十平方千米的区域,事实上在这个大小的区域只须在我的记录本上增添三个控制点便足够了,可是就在机械性的完成这三个控制点的数据录入后,我愣住了。因为,这是三个莫名其妙的数据,每平方公里0。054居里。这放在普通居民区倒是正常的数据,可这是核实验一个月后的爆炸中心区域,或许因为我是新兵,所以被遣派到最危险的区域——要知道,这三个点的数据与相邻控点相差十万倍。

    我立刻检验了我的仪器,很明显它工作正常,指针的确动了,只不过幅度非常之小,比我手掌的自然震动还轻微,我终于放弃折腾我的仪器,直起身来环顾四周,我的腿不禁哆嗦了一下,全身僵住了,不知何时我已完全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远处黛色的山峦连绵起伏,近处一片茶蘼花海,一条九曲小河蜿蜒至天边,两岸垂柳嫩黄,乔木青翠。暖风拂煦,一幅塞外江南之景象。我手臂前伸着,恍若去触摸一幅精巧绝伦的画,而我因久久伫立而麻木的双脚也不禁向这奇景移去。我的世界陡然光亮起来,大漠飞砂走石的阴霾天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拭得纤尘不染,明净澄澈。幻觉?海市蜃楼?我摇头眨眼,沉重的防化服成了我要验证这奇景的障碍,我急不可待的脱掉了它,把它放置在一个高地,我这样做是因为测量显示此处,放射已对我构不成危险,二来它醒目的橙黄色也可当作一个定位标志。可是后来发现这是个错误。我扑向那条晶莹碧透的小河,它并没有像我怀疑的那样退去,它真实的狼花让扑打到我脸上,让我浑身一战。冰凉彻骨,这是雪山的融水吧?我狐疑的回头张望,我的橙黄标志不见了。我疯狂的朝认定的方向跑了几步,又神经兮兮的站住。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来的时候是这个方向,可是那刺目的标志却已荡然无存。大漠的风也许能带走它,可那也不可能把它底下的地皮也刮走吧。映入我眼帘的早已是陌生的风物,我沮丧的认定,自己的确进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手腕上的军用手表上的指针忠实的定格在六点三十分,那是规定的收工时刻,此刻,成为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被夏殊儿发现的时候,我已经饥肠辘辘神志昏迷,但我却清晰的记住了她初见我时的发音:“呀啊卡噻噜呐。”后来,当我学会这里的语言,才悲哀的发现,她是在说:“哇,好大一头猎物。爽!”一开始,我是作为聋哑人来观察这个崭新的世界,因为我完全不懂得这里的语言,我服役的部队驻扎在青海藏区,在我看来,这里的语言与藏语的发音类似,参照我进入“这里”的位置,这种语言与藏语有渊源我并不意外,我诧异的是,当我用完整的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表达时,他们全都一脸茫然的望着我,而我尝试用西北方言表达电报式的简短词组,他们却露出会意的微笑。

    夏殊儿出身贵族军官家庭,女王赐夏家一块百里猎苑,我不幸在她贴身男仆的大呼小吆中,闯入她的视野,我于是沦为她的战利品,西女国的法典里有这么一条,在贵族领地里出现的“男”的人,领地的主人有权将其没收,纳为私有。夏殊儿在捕获我的时候并没有向我宣读此明文条例,她采取的是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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