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铗中篇作品_选修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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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修课 (第4/8页)

身往楼梯口的门走去。

    校园里黑窟隆咚的,宿舍楼下的值班室亮着,却空无一人。小道的路灯多数灭了,艾森却行走如风,毫无磕绊。综合楼安装了传感器的玻璃大门闻声而开,大厅的灯依旧亮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为艾森的到来安排了一切。

    艾森轻车熟路的来到地下层,走廊里的灯光飘缈不定,恍若风中摇曳的烛光,愈加晦暗。第七间房子依旧亮着灯,走廊深处的风传来熟悉的讯息,这讯息带给艾森某种保证。他于是加快了步伐。推开门一看,是的,十几张表情各异的脸转过来,台上的老头停止粉笔书写,对他点头说:坐。艾森心底响起一声欢呼。就在此时,灯熄灭了,艾森凭住了呼吸。在黑暗中他感觉自己的腹中还藏着另一个自己。他下意识的抓住自己左边的一只手死也不放,那只手手心的黏湿给他传递了安慰和力量。就在这时,他看到正前方的黑暗褪去,显露出一点rou红色,随着显露面积的扩大,艾森认清那是一个只鼻子。再就是双颊,紧抿的双唇,微微上翘,最后,是一双铜铃般暴凸的眼睛,是大兵。啊!他正睁大眼睛冲自己傻笑。光亮部位继续蔓延,从大兵的右肩到着藏青色棉衣的上臂肘,手腕…原来自己紧紧攥住的正是大兵的手。但是墨汁般的黑暗再次涌来,淹没了他的手,手腕,肘,上臂,头…那只手艰难的脱落,让艾森的手保持蜷缩时的僵硬。

    “大兵。”艾森惊悚的叫了声,仿佛一种冥冥响应,从高高的透气扇里砍进一道光华,伴随着一声巨响,教室在这闪电的瞬间一亮,又灭了。但就在这一刹那,艾森看到许多张表情雷同的脸正围着自己傻笑。老头的,粉红女孩的,胖妞的,还有一张艾森非常熟悉的脸——这张脸吓得他啊的撕破了喉咙——那是自己的脸。然后世界真的亮了,学委正俯身在他的正上方,用一只冰凉的手掌覆在他额上说:“艾森,你又作噩梦了。”

    早上,艾森久久没有起床,他保持着木乃伊的姿势,似在作千年不朽的冥思。

    “学委,我做了一个梦。就像真的一样。我看到了大兵…”

    “艾森,你知道吗?在梦的研究中,有一个名词叫觉醒前幻觉,也叫鬼压。”

    “鬼压?”艾森苦笑。

    “是的,它通常发生在睡眠麻痹的同时,使人形成清晰得难以置信的记忆。”学委展示了他博学的一面。

    艾森没再说什么,他起床了,再洗脸刷牙。艾森嘴含着泡沫突然想到了什么,若不是室友碰了一下他说:“老兄,不会吧?你用我的洗面奶刷牙?”他的牙刷可能会一直机械运动下去,直到把牙床磨平。

    艾森没有吃饭,直接奔综合楼而去。在地下楼的头几间房子的窗下,艾森攀着窗沿蹦跳着。他的个子不如大兵高,使他一时尚无法验证大兵所言“好像是机器”意味着什么。

    “喂,你干什么?”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艾森回头一看,是两位肩背画夹的同学,其中一位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什么?这成了画室?”艾森看到房间的布置后大声喊了起来。

    “是啊,这是我们书画协会好不容易从学校申请到的房间。“他们奇怪的看着他。

    “这原来不是机房、不,实验室吗?有大型的机器对不?”

    “神经啊。我们整理房间时,这里是空的。这里做画室再合适不过了,清净,偏僻…”

    “那么隔壁的那间呢?再过去的呢?”

    “隔壁是摄影协会的暗室,再过去就是团委宣向阳台走去,哗啦哗啦地摇晃着玻璃水壶。附近的花鸟市场有塑料的喷水壶,可惜它是塑料的。当然,玻璃的水壶易碎。我宽传部的活动室了。他们也是刚刚申请到房间的。”

    艾森抽动了几下鼻子,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有问题,有问题。嗯,这空气里有84消毒水的味道。”

    “你才有问题!是我们的乙烯涂料的气味吧?”两位同学戏谑说。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身影,这个故事到这里就不了了之了——艾森怀着心结忐忑不安的混过了他的大学时光,许多年后,他依然会想起一个粉笔画的空心人。甚至在某个雷声大作的深夜一坐而起。但是,这对于这个故事的情节发展已不具有意义了。好在故事往往会因为一个擦肩而过的人节外生枝…

    艾森毅然决定调转龙头,反身去追那个擦眼角飘去的身影。远远望去,她旁边那个庞大衬托进一步验证了他的第一眼。正在她们就要混入下课后奔向食堂的人流之时,他一把拉过那只纤细白嫩的手,这个时候绅士风度或者学生矜持已经不重要了。他说:“对不起,想起我来了吗?我们见过两次,在…”

    艾森想要提示,却又强制把提示词吞下去,期待的望着她。

    “哦——”她的嘴由“咦”的扁平张大成O状。

    “你是选修课的那位嘛。”旁边的“大可爱”(姑且这么称呼,这一刻她在艾森心中最可爱)叫了起来“怎么不记得?你还给我扔过…嘻,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捏。”

    听到“选修课”三个字,艾森绷紧的弦松驰了。

    “程希贵老师,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他迫不及待的问“课堂上他有没有在黑板上留下过他的电话号码?”

    “没有。”“没有。”

    “难道他在最后几堂课没有暗示过这门选修课嘎然而止的原因吗?另外他又到哪儿去了呢?调走了吗?”

    “没有,他从来没在课堂说过这些。问这个干嘛?”大可爱说。

    艾森把热烈的目光投向粉红的她。她微笑着摇头。艾森痛苦的把手插进鸟窝状的头发,找了个不挡道的地方蹲了下去。这个时候,两位女生出于心灵美外表美兼重的社会审判价值取向,自然要向他表示关切和慰问。艾森只好把这个诡异的故事原原本本的抖落出来。令他感动的是,两位女生并没有像室友一样把这件事视为一次无可奈何的宿命或是偶然,相反她们纷纷以女生的第六感支持艾森的质疑和臆测。

    “我也觉得奇怪,”大可爱说“选修课的地点人物时间全都有股子鬼气。你说那程老头,没见过哪位选修课老师那样认真的,讲义夹里还搁一大摞资料,讲的是文件检索,一扯扯到爱因斯坦相对论去了,还有什么…EPR效应,真是天花乱坠。”

    “你的那位同学,是不是瘦高个,坐你旁边?”粉红女生说“我想起一件事,一次上完课后,程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来到你同学面前,俯身说着什么。我还以为他们在讨论问题,但又不像,因为你同学的脸突然煞白了。”

    艾森听到这激动得抓住她的小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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