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行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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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3/4页)

功如陈志宇的演员,作为观众的普克已经知道,他们表现出的都不是真实的自己,而是一个面具,用这个面具来帮助他们掩盖他们所希望掩盖的真相。

    再出色的演员,也有剧终谢幕的时候。普克想着,忽然之间有了信心。接着去做那项机械性的工作时,他不知不觉变得很有耐心。

    下午快下班时,普克又接到了米朵的电话。普克觉得很高兴,他想这是他第一次接到米朵打来的电话。

    果然,米朵也在电话里笑着说:“我现在的心态很奇特,虽然在打电话找你,可打的时候又觉得可能根本找不到你,可我还是得打过电话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你。你看,我打过那么多次电话,这是第一次找到你。”

    普克笑着说:“你在绕口令吗?要比口齿伶俐,我现在就认输。我还不如表现主动一点,现在就正式邀请你吃晚饭。”

    米朵说:“我们轮流坐庄吧,上两次都是你请,这次我来。”

    普克说他要先将手头的事告一段落,可能还需个把小时。最后两人约定七点钟见面,还是在第一次吃饭的那家小餐馆。

    普克是骑摩托车去的,在门口停车时看见米朵坐在里面靠窗的位子上,米朵看见他,笑着冲他摆摆手。普克走进门时,心里忽然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仿佛米朵的等待里包含着另外的意义。

    米朵说:“摩托车修好啦?人家骑车摔过之后,都需要一个心理修复期,你倒是恢复很快哦。”

    普克边放头盔边说:“我小的时候,很想学会游泳。可开始总是呛水,一呛就怕,怎么也不敢摘下游泳圈。我母亲也没逼我,只问,你是想一辈子套着游泳圈游泳,还是宁肯现在多呛几口水,以后再也不用游泳圈?后来我游泳游得不错,碰到类似的事,胆子就变大了。”他坐下后,服务小姐送来菜单,他们便各自点了两个喜欢的菜,要了一瓶红酒。

    等菜的时候,米朵接着刚才普克的话题,若有所思地说:“你母亲会让你自己做选择。我呢,从小到大,几乎每一步路都是大人安排好的。如果我对他们说,我能不能不用这种办法做,而用那种办法做?我母亲就说,你老是跟人家孩子不一样,人家都是老老实实听大人的话,你倒好,我辛辛苦苦为你做这做那,你却老是要和我别着劲儿干。你是我生的,我还能害了你?喏,就是这样,让我总是有种感觉,我要是不听大人的话,就是个坏孩子,就是欠了他们的情。”

    普克认真地听着米朵说完,问:“你父亲什么态度?”

    “他很少在家,我们家三个孩子,基本上都是母亲带的。我母亲很要强,父亲是资本家出身“文革”时,被下放到很远的一个小山沟,一年难得回来一两趟。母亲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诉苦,也不肯把我们送回老家。一个人带孩子确实很难,所以在家里她脾气有点急躁,小时候我们几个都挺怕她生气的,因为她会骂我们,还会哭。她吃了很多苦,我们都很感激她。不过,有时候我心里悄悄想,她要不是那么喜欢控制我,也许对双方来说,都是件好事。”

    “为什么?”

    “我也说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她为我们掏心掏肺,而我从来就没觉得幸福过。”米朵有点茫然地看着远处,想了想又重复一遍“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可怜,活这么大,竟然没体会过幸福感。我一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父母爱我,我也爱他们,可我怎么就不能感到幸福。”

    普克问:“你和父母谈过这种感受吗?”

    米朵说:“当然没有。要是这样告诉他们,还不是自找麻烦。而且,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已经学会乖巧了,知道怎么说比较容易让他们高兴,使自己讨人喜欢,虽然自己心里并不快活,但总比被大人抛弃好。你看,小孩子的心理也很复杂,并不像大人看到的那样天真无邪,我想这也许是人类的本能。”

    普克说:“小时候表达能力不够,不能谈。长大了,你明明知道你们之间存在问题,为什么还不尝试解决呢?”

    米朵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我倒没想过这么深。也许内心深处虽然有反抗,但表层意识却已经习惯于屈从了。而且我几乎不敢想,我不幸福是因为我和父母之间有问题,一直认为只是自己的问题。尤其看到别人表现出幸福感,就更是会怀疑自己,为什么别人能做到,自己就不行?”

    普克回忆着说:“我们好像讨论过这个问题。这和每个人内心敏感程度不同有关。”

    米朵说:“我怎么向他们证明这一点呢?另外,年龄越大越是想,有什么好谈的,都已经这样了。就算能谈通,难道能够让时间倒转,一切重新来过?”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普克便让服务小姐开了红酒,给米朵和自己各自斟上。米朵说自己不会喝酒,只能少来一点,普克也不勉强,只给米朵倒了小半杯。两人吃了一点菜,中间有一小段沉默。

    普克说:“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不过我还要认真想一想才能说。对了,我有时候真是很粗心,一直想问你这次回家去情况怎么样,一见你又忘记了。”

    米朵抿了一小口酒,说:“不太好。母亲脾气变得很怪,大家都和她处不来。她对我辞职的事意见很大,又怪我到现在还不找对象。在家两个月,一会儿逼我赶快去找个工作,一会儿逼我赶快找个对象,真让人哭笑不得。后来被逼不过,到我哥的公司里帮了半个月的忙,可总觉得那种工作不适合自己,勉强做下去,还不如以前在医院的感觉,就算了。母亲又托人给我介绍对象,我懒得跟她解释,就去见了两个,然后找个什么借口说不行。我看这样待下去我会被逼疯了,就跟她说我还是先回X市,看看能不能再回原来的医院,然后才算脱身。想想真是又可笑又可悲,家居然变成一种樊笼。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我都不敢随便结婚。”

    普克问:“原来的医院,如果真想回,还可以回吗?”

    米朵说:“我办手续的时候,我们院长就劝我慎重。后来见我态度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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