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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神宗 (第6/7页)



    “喵——”北落师门一声长叫,风、露姬二人手足俱软,瘫倒在地。

    “痛快!痛快!”天神宗大笑鼓掌“我错了,哈哈,老子阅人无数,竟走了眼!”

    陆渐浑身发软,嗓子似着了火,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他也不知何以如此之快,只知稍有迟疑,便会送命。此番是他首次杀人,但不杀人,人便杀己,生死只在霎息。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天神宗笑抚膝上长刀“此刀长九尺五分,重三百四十六斤,黑铁锻脊,精钢成锋,度人无数,是名‘慈航’,小剑客,记住了么?”

    “记住了。”陆渐点头道“你放了阿市,大家两相罢手,岂不更好?”

    “罢手?”天神宗纵声大笑“慈航”刀光芒一炽,映亮大殿。刀锋未出,刀气已泄,裂帛声起,殿内锦缎无征而裂。

    陆渐手中刀沉,心更沉,如潮疲意汹涌而来,恨不得就此睡去,唯双手尚有知觉,感知慈航刀的刀气,判别着它的走向。

    天神宗并未坐着,第一刀挥出,他已在三丈高处。他是无敌剑客,精于审敌,深知遇上如此快刀,绝非坐能致胜。

    陆渐连退三步。只此三步,天神宗精准入微的一刀,只劈中他足前两分,刀气排空,一道十丈裂缝如龙蛇蜿蜒,贯穿整座神社。

    陆渐衣衫尽裂,左手刀却已探出,触到“慈航”那一瞬,陆渐心中澄澈,忽地高高纵起,大喝一声,右手刀奋力斩下,劈中“慈航”柄下四尺七分八厘三毫。

    慈航刀是倭刀,但就倭刀而言,太长太沉,虽有天神宗神力驾驭,本身却难以承受如此挥动,陆渐刀锋所向,正是天神宗神力所聚、慈航刀至脆至弱之处。

    四尺七分八厘三毫“慈航”刀断,天神宗坠地,轰然一声,数百斤的石甲令他双足深陷。

    陆渐双刀轮转,左刀探其虚实,右刀批亢捣隙,如解全牛,在石甲的缝隙间游走。眨眼间,一轮快刀使罢,他前蹿丈余,抢到阿市身前,大喘一口气,回头望去,天神宗犹然伫立,仿佛定住了。

    吧嗒,一小块石甲落地,霎时间,天神宗周身石甲有如雨坠,筋rou虬结的裸背上白印纵横,血迹全无。

    “没伤着他么?”陆渐目定口呆。

    天神宗抖了抖,身周残甲纷落,他慢慢摘下头盔,转过头来。陆渐第一次看清这怪物的脸庞,鼻直口方,细目长眉,竟然甚为英俊,只是两眼血丝密布,倍增凶狠,他的身量高得出奇,修长剽悍,筋rou间似乎蓄有无穷精力。

    “痛快。”天神宗双目微眯,红光更炽“十年来,你是第一个将我逼到天上,又从天上逼到地下的人。”

    陆渐双刀撑地,气喘如牛,绝望已令他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何以要穿这千斤石甲、使九尺重刀么?”天神宗微微一哂“只因唯有这石甲重刀,方能限制我的神力,神力受限,我的杀戮之心才会平静。”

    他赤手空拳,大步走来。“小子,你大可以此自傲。”天神宗声如冰锥寒箭“你让北伊势的醒来了,那一次,我斩杀千人。”

    陆渐一声低喝,纵身,出刀。他蓄力而发,刀速如故,而天神宗却快了数倍不止,左手二指拈住右刀,右手攥住左刃。

    叮当不绝,左刀粉碎,右刀寸折,无俦巨力自天神宗双手涌来,咔嚓两声,陆渐双臂齐肘而断,发出惨哼。

    天神宗纵声长笑,右拳一舒,细亮钢屑簌簌而落。

    “你会死得很舒服。”天神宗狞笑道“我先断你四肢,吊在梁上,让你亲眼瞧着我如何摆布这位小公主,然后再细细碎了你,丢在山沟里喂狗。”

    “陆渐……”阿市的声音微不可闻,陆渐的心却似沉到千寻谷底。他感到阿市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骨骼断了,但肌肤的知觉仍在,刹那间,无名的悲凉涌上心来。

    天神宗跨出一步,陆渐不自觉闭上眼睛。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下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不知何时,殿外传来悠悠的诵经之声,竟非倭言,而是华语。

    陆渐忍不住睁眼瞧去,却见天神宗的脚似被钉住了,脸上露出惊怒的神色。

    “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那诵经声绵绵而至,天神宗破天荒露出烦躁之色,蓦地喝道:“洗足,洗足,洗你妈的大臭足……”骂的竟也是极粗野的华语。

    陆渐听得吃惊,忽见天神宗cao起一截断刃,嗖地掷向门外,门外那诵经声兀自不绝:“……敷坐而坐。”天神宗怒道:“坐你老母,鱼和尚,有种的滚进来。”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左膝着地……”随着念经之声,一个白眉灰袍的瘦小老僧左手竖立,右手二指捻着一截断刃,步子舒缓,飘然而入。

    “左膝着地,哈哈,照啊,”天神宗笑道“爷爷就是佛,鱼和尚,你见了爷爷怎么不左膝着地?”

    那鱼和尚面容枯槁,闻言白眉微挑,淡然道:“大言无忌,不知所谓。不能啊不能,你不过是佛身上的一只跳蚤罢了。”

    天神宗冷笑道:“谁是不能?老子叫天神宗,天神之长,万佛之宗。鱼和尚,你这十多年逼得老子好苦,今晚难得有点儿乐子,你又来坏我好事。”

    “不能,这十多年来,你jianianyin掳掠,杀人无数。”鱼和尚叹道“自九如祖师、花生大士以降,我门中从未出此妖孽,若不能将你度入无间地狱,和尚也无法解脱。”

    “想杀老子?嘿嘿,怕有点难处。”天神宗笑道“这两年来,老子的大金刚神力已有大成,力扛九鼎,超越三界,你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住拆。”

    鱼和尚叹道:“你若当真大成,又何必穿石甲、使重刀,强行压制体内大能?分明是能放而不能收、能行而不能止,顶多是个‘一合生相’。何况佛门善法,无相无法,无休无止,何来大成之说?”

    天神宗冷笑道:“鱼和尚,你就是嘴巴厉害。当年遇上万归藏,还不是被他三下五除二赶来东瀛,做了个缩头乌龟?在比睿山,你持无法无相、无我无佛之说,舌灿莲花,三日三夜间,辩折千僧,将一向宗、真宗、日莲宗千余倭僧斩于舌下。结果如何,还不是被那帮东瀛和尚称之为目无佛祖的“佛敌”,下令天下信徒追杀?哼,老子偏不吃那一套,嘴巴再厉害,也是空的;刀子砍头却是实的,辩折千僧算什么,在北伊势,我刀斩千人,杀得血流成河,从此之后,东瀛佛门闻风丧胆,若不是你处处作梗,老子早就直上比睿山,杀他个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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