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血_第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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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第2/4页)

信向朋友说明这一点。他渴望交流,他选择的交流对象不是身处异方,就是根本就不存在。他有时看着母亲的遗像出神儿,想说点儿什么的自言自语的欲望让他又激动又惊讶。他曾在梦中cao演丑事,与之苟合的人面孔模糊却体态清晰,使他醒来之后也难忘那连篇的呓语。幻觉使人自由和轻松,有时候,他甚至感到每天早上跑步、白天站摊、晚上喝牛奶等等都是幻觉的一部分。他希望一切都变成幻觉,从而消灭一切烦恼和不适。他知道自己办不到,但以后也许会办到,幸福不会真的跟他没有缘分吧?但是,幸福是什么东西呢?

    他以为那至少应当意味着他的生活将出现某些变化。它太刻板了,或者,他太刻板了。他的生活是他本人的一面镜子,已经分辨不清谁造就了谁,谁阻碍了谁。他听音乐会,逛画展,他寂寞难耐时曾跑到西城的鸽子市,差点儿买下一群白鸽。这些都没用。生活不肯变化时,人的努力都是徒劳。明天也许会发生什么事情,但那要等到明天。明天是很多的。自得其乐有耐性的人却很少。

    他又见过马义甫两次。一次在咖啡馆,一次在东大桥摊上,两次都没有看到那个胖姑娘。据马义甫说有点儿危,姑娘嫌他花钱太大方,不像过日子的人。

    "嫌扣缩还说得过去,有嫌大方的么?喝几杯咖啡…多买了几根领带…这也叫大方?我够寒酸的了!"

    马义甫说得很委屈,但李慧泉听出他的话不可信。如果他处在胖姑娘的位置,要不要看中刷子这祥的人,也是颇费踌躇的事,大方不大方什么的,只是借口。

    在货摊见面那次,马义甫提到那个姓崔的人曾经打听他的买卖。

    "他打听我干什么?"慧泉问。

    "闹不明白,总不会坑你吧,你跟他无冤无仇的…"

    "小子地道不地道?"

    "难说、让人看不透。"

    "刷子,你也别瞒我,我知道你认识他,愿意说实话就说,不愿说实话你走人!"

    "我真不熟!要不然我能不知道他叫什么?姓崔的不是一般的玩儿主,他打听你我看不会是坏事,能交干嘛不交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么!"

    "你要跟我玩儿猫溺,可别怪我不讲交情。我什么人都见过。"

    "急什么?急什么…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说老实话吧,前几年我跟他在文化馆跳舞场上认识的,我到现在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是,他让我帮助弄银元,我给他凑过二十几块,得了点儿外汇券。事后他就装不认识我了,这事谁也没提过。瞧见没有,我要跟他有猫溺,你拿擀面杖捶我我都不带躲的。姓崔的路子广,跟他认识对你的买卖有好处…"

    "他怎么问我来着?"

    "他问你是因为什么犯的事,我跟他说了说,听他的口气好像挺佩服你,想找你聊聊…聊什么我可没听说!"

    "他最近上咖啡馆去了么?"

    "一个多礼拜没见了,估计可能在外地。他三天两头往外跑,就差出国了!只要他回来肯定上咖啡馆。"

    "为什么?"

    "咖啡馆想雇个唱歌的女演员,姓崔的一直盯着呢!实话告诉你,跳舞那阵子他差不多每天带一个大美妞,不带重样儿的,他现再规矩多了,可能是怕出事,不过小子挺色的,老打听女演员什么时候来…"

    "刷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跟别人都说我什么了?"

    "你真不知道我假不知道我?我不干对不起朋友的事。你没兴趣就拉倒.有兴趣我就给你引见引见,这对你有好处,做买卖没像你这么呆的。"

    "你cao那么多心干吗。管好你自己得了,别瞎搅和!"

    李慧泉挖苦他,又从货摊上挑了一条白纱巾递过去,让他送给女朋友,马义甫起初不太高兴,见了纱巾才不好意思起来,他吞吞吐吐地提到上次那双旅游鞋,慧泉瞪了他-眼,他便不说什么了。

    李慧泉的朋友不多。但他的朋友没有一个不把他看作世上最仗义的人。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李大棒子一向的为人,但是他的心眼儿不像他的行为那般豁达。他瞧不起马义甫,他觉得这个人已经婆婆mama得不可救药。他替那个矜持的胖姑娘惋惜,不论他怎祥习惯自我贬低,他仍旧感到自己比刷子一类的人强,那条白纱巾也许表达了一种间接的安慰吧?他自己也想不透。

    四月的最后一个礼拜六,晚上九点多钟,李慧泉独自来到咖旷店消磨时间,马义甫不在,他的经济条件在月底前就恶化了,吉普车公司每月五号发薪。不到那个日子,李慧泉别想见到他。

    姓崔的人在,他的络腮胡子王对着营业厅的小门,李慧泉刚进去就看到了他,像恩格斯的胡子,他向略显拘束的李慧泉打招呼,往里挪挪,腾出已块地方。

    李慧泉坐下来.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小桌上已瓶法国大香槟已经见底,络腮胡子里面露出两片湿润的嘴唇,他递给慧泉一支烟。

    "贵姓?"

    "姓李。你呢?"

    "姓崔。""我叫李慧泉。"

    "…你要大香槟还是要白兰地?"

    "我自己要。"李慧泉要了一份巴伐利亚火腿和一大杯白兰地。他冷淡地起来。他不善于跟这种人打交道。以前约架和说和什么的,都别人出头露面,他很少插嘴。人们需要他的,他能够付出的,只行动,暴烈的行动!现在他琢磨不透对方的意图。是想让他帮收拾一个仇人么?不大像。

    "里边够苦的吧?三年可不短…""凑合。你没栽过?""我这人运气不错。再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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