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顿河_第四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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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第2/2页)

那么说是要回家转啦,炮手!”

    “家里的娘儿们这会儿正在想念咱们哩。”

    “咱们立刻动身。”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在这里过夜,立即出发。已经是乱哄哄地,一堆一伙地骑马走出了市镇。如果说往卡尔金来时很勉强,难得赶马快跑,那么从这里回去时,则是快马加鞭,使足了劲往回奔。有时甚至还要狂奔一阵;由于久旱无雨,道路坚硬,马蹄踏上,轰隆鸣响。顿河对岸的远山后面,闪着蓝色的电光。回到村里已是午夜时分。走下山坡的时候,阿尼库什卡用他的奥地利步枪打了一响,接着就是几排齐射,这是在通知村里:他们回来了。村里报以几声汪汪的犬吠,不知道是谁的战马,大概是知道已经离家很近,厉声地嘶叫起来。回到村里,大家就散开,各自回家去了。

    马丁-沙米利跟彼得罗分手时,轻松地哼了一声,说道:“真是打够啦。这太好啦!

    彼得罗在黑暗里笑了笑,朝自家的院子走去。

    潘苔莱-普罗珂菲耶维奇出来接过马,卸下马鞍,牵到马棚,然后和彼得罗一同走进屋子。

    “出征完啦?”

    “完啦。”

    “好,谢天谢地!最好一辈子别再听到打仗的事儿。”达丽亚从睡梦中醒来。浑身热乎乎的,忙给丈夫准备晚饭。葛利高里披着衣服从内室走出来;他搔着长满黑毛的胸膛,嘲讽地眯缝起眼睛,看着哥哥,问:

    “把他们全都收拾啦?”

    “我在收拾剩菜汤哪。”

    “哼,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咱们准能把剩菜汤收拾得精光特别是还有我来帮忙。”

    复活节前,再也没有听到一点战争的消息,可是在耶稣受难周的星期六,从维申斯克驰来了一位专使,他把满身大汗的马扔在科尔舒诺夫家的大门口,——马刀碰得门限乒乒乱响,跑上了台阶。

    “有什么消息?”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在门口迎着他问道:

    “我要见村长。您是村长吗?”

    “我是。”

    “请您马上把哥萨克装备起来。波乔尔科夫正率赤卫军越过纳戈林斯克乡。哪,这是命令,”他把汗湿的制帽里子翻过来,拿出一个信封。

    格里沙卡爷爷听见谈话声,也走了出来,把眼镜架在鼻子上;米吉卡从院子里跑进来。他们一同看完了维申斯克军区司令官的命令。那位专使靠在雕花栏杆上,用袖子擦着风尘满面的脸。

    复活节的第一天,哥萨克们开斋以后,就从村子里出发了。阿尔费罗夫将军的命令非常严厉,他以剥夺哥萨克军职相威胁,因此,这次去截击波乔尔科夫的已经不象第一次那样,只有四十个人,而是一百零八个人了,这中间还有一些老头子,他们满心想去跟赤卫军交交手。冻疮鼻子的马特维-卡舒林也和儿子一同来了。“牛皮大王”阿夫杰伊奇骑着一匹不中用的骒马,神气活现地混在前列里,一路上他尽是滔滔不绝地讲他那些离奇的经历,给哥萨克们开心;马克萨耶夫老头子和另外几个白胡子的老头儿也来了…年轻人是迫不得已,老头子们却是心甘情愿、兴高采烈地来了。

    葛利高里-麦列霍夫把雨衣帽子戴在制帽上,在后列里走着。愁云漠漠的天上洒下雨点。黑云在一片嫩绿的草原上空翻滚。一只鹰在乌云波狼似的边际下飞翔。鹰偶尔-动一下翅膀,然后又展开,捕捉风势,卷进空气的激流,闪着灰暗的棕色淡光,斜着身子向东方飞去,越飞越远、越小。

    草原上是一片湿润的碧绿。有些地方,偶尔可以看到一片片枯萎的去年的苦艾,闪着紫光的金鱼草和一些古垒在山岗顶上闪着灰暗的光亮。

    哥萨克们走下山坡,开往卡尔金斯克镇时,遇到了一个放牛的哥萨克少年。他光着脚,摇晃着鞭子一步一滑地走着。看到这些骑马的人,就停住脚步,仔细地打量着他们和那些浑身溅满污泥、扎着尾巴的马匹。

    “你是哪个村的人?”伊万-托米林问。

    “卡尔金人,”小家伙从披在脑袋上的短衫下笑着,活泼地回答说。

    “你们镇上的哥萨克出发了吗?”

    “早走啦。打赤卫军去啦。大叔,您能不能给点儿烟叶卷根烟抽呀,啊?”

    “给你点儿烟?”葛利高里勒住马,问。

    小家伙来到他跟前。他那卷起的裤腿已经湿了,露着红裤绦。他毫不胆怯地看着正从口袋里往外掏烟荷包的葛利高里的脸,用悦耳的中音说:

    “你们只要往下坡一走,马上就会看到死尸了。昨天我们镇上的哥萨克往维申斯克押解俘虏的红鬼,就在这里把他们都砍啦…大叔,我在砂垒那儿放牲口,从那儿看到哥萨克们把俘虏全都砍死啦。哎呀,真可怕!哥萨克一举起马刀,俘虏们就鬼哭狼嚎,四散奔逃…后来我到那儿去看了看…有一个肩膀被砍下来,他还直喘气呢,可以看到他的心还在胸窝里跳,可是肝却发青啦…真可怕!”他又重复了一遍,心里在纳闷儿,怎么哥萨克们对他说的情况竟一点也不害怕呢,至少当他打量着葛利高里、赫里斯托尼亚和托米林脸上那种毫无反应的、冷漠的神色时,是这样想的。

    他抽着烟,摸了摸葛利高里的湿漉漉的马脖子,说了声:“谢谢啦,”便向牛群跑去。

    大道的旁边,一道春水冲出的浅沟里横着被砍死的赤卫军尸体,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黄土。可以看到深蓝色的、象锡铸的、嘴唇上凝结着干血的脸,蓝棉裤外面黑乎乎的光脚。

    “连收拾他们都叫人恶心…这些混帐玩意儿!”赫里斯托尼亚嗡嗡地说,突然猛地抽了自己的马一鞭子,追过葛利高里,跑下山去。

    “好啊,在顿河的土地上也已经血流成河啦,”托米林的脸颊抽搐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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