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状元郎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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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3/3页)


    “马车坏了,我们得下来步行…”

    呵…怎这幺厉害?前一刻还在跟他说话的人,一回头居然全打起盹来了?路恭臣摇头笑笑。

    他的恋花癖比起他们的嗜睡癖差得可远的。

    “棠儿、芽苞,该下车了。”唤道。

    就前进了一点点,忘了他们根本还在原地没动过。

    “还没,不过马车坏了,得下来步行,到可以歇脚的地方还要一小段路,你还撑得了吧?”搀下玉棠儿,而她又回头叫醒花精,让路恭臣将他抱下。

    “我该是可以,但小芽苞就不晓得了。”“花”和“苞”还是有差别的,她盯着原地打盹的花精问道:“可以吗?”

    抬起头,点点头,花精的两只芝麻眼只余各半粒。

    “那好,芽苞就负责现在手上的芍葯花,其它的我们带着吧。”

    “呜。”半打着盹的花精应了声。

    收拾好随身物,车夫牵着马,马驮着稍微重一点的物品,四人便开始步行前进,只是迎着夕阳余晖走了一段,几乎快睡着的玉棠儿忍不住慢了下来。

    “走不动了吗?”路恭臣回望住她,问道。

    见她摇摇头又继续走,路恭臣稍微安心,前头跟在车夫屁股后慢慢走的玉芽,精神好像还好过她。

    可他却不晓得,从后头看来是如此,从前头来看就完全不是那幺一回事了。怀里捧着芍葯花,他眼睛走十步也才睁开那幺一次。

    然而就在路恭臣心里正在夸赞他之际,他倏地手一软…

    “咚!”听到花盆坠地的声音,他终于勉强将眼睛睁大一些,但也在他意识到事情不好时,刚刚还拿在手上的芍葯便已连盆带花滚落了斜坡。

    “大仙!花…花…”他被这一吓,拔腿就追着滑下斜玻。

    “糟糕!”路恭臣着急大喊,脸色更在瞬间变得沉重万分,而这急遽的改变,也正巧望进玉棠儿愕然中的眼。

    花掉进水里,就像死了爱人一样,恐怕会要了他的命的!霎时之间,她脑中只闪过这个念头。

    而不消想,路恭臣当然是立即跟着滑落斜坡,他速度极快,并赶在花精即将随芍葯花一起投水之前,将他牢牢抓住。

    “你这是在做什幺?”

    “我?救花呀!”眼见花与盆逐渐没入水,花精又是一急。

    救花?他居然为了花不顾性命?眉头聚拢,心急换成怒问:“这要看情形,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思及他脑子的缺憾,路恭臣不敢太怒,可一下子,却听花精疑惑说了:

    “可是,换作大仙,她也会这幺做的。”看向斜坡、上以飞快速度溜滑下来的人。

    “?”

    正当路恭臣疑惑并回望之际,一道人影就这幺掠过他身边,蛙似地扑通跳下水去!

    跳人水,玉棠儿顺着河流沉浮了好一下,很幸运,没多久就让她捞着了掉入水中的芍葯花。

    费了好大一些力气,她游回岸边,上了岸,还未来得及顾虑自己是否喝了水,就立即度了口仙气给几乎被水淹死的芍葯。

    转眼,见它又再度生气蓬勃,她这才安心笑开。

    “呼!咳咳!”幸好来得及,要不就太对不起它了。垂下两肩,吐了口气,顺道吐出一些水来;不知不觉,刚刚消失一会儿的困意又立即爬回眼皮,她再度昏昏愈睡。

    眼看小脸就要垂下,身子却在这时候被腾空抱起。“呀呵!”她惊呼一声,转个头就见一张阴霾满布的脸。

    这种表情不曾在路恭臣脸上出现过,所以她瞪大眼,很是努力地瞧,又很是努力地研究。

    等她被抱回车道上,她惊魂未定他说:“我还可以走呀,你这幺抱我爬上来,不累呀?”

    “怕我累死,怎就不怕自己淹死?”他这一句是责备,亦是担心。

    而这责备与担心,原本他恨不得再添一个时机将她的愚行骂个狗血淋头,但当下一刻他落水后的狼狈,以及那朵绽放在狼狈中的满足笑容时;这念头便也随之无存。

    剩下的,只余一股闷积在胸前已久的情绪,是疼惜…

    她满足地,并困困地笑道:“我不会淹死的…”瞥向斜坡,那儿缓缓出现车夫背着芽苞的身影,和他手上捧着的芍葯花。

    “你怎敢如此断定?”大掌拍向她湿透的背。“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水吐干净了吗?”

    “水?喔,呃…”才说完,她果真又吐出一口水来。“这是最后一口了,呵…”见她没事,路恭臣终于安了心。“你一身湿,得找个地方让你换下衣裳。”

    “没关系:现在的我…比较想睡觉。”天晓得她有多困了!又是搭车,又是走路,又是泅水…

    打个大大的呵欠,红润又回到她的颊。

    路恭臣又审视了好半晌。“好吧。”

    他回头交代车夫让玉芽和芍葯上马,待人与花在马上安妥之后,他自己则背起玉棠儿,继续往茶铺方向前进。

    没矜持,玉棠儿顺着他的意贴上他的背,而因为全身湿透,她下意识就往他温厚宽阔的身体熨贴,全然信赖他所给予她的安全感。

    然而就在她的脸正在他颈上寻找一个舒适姿势时,她细致的颊居然在他的后颈处感觉到一处粗糙。

    她半掀眼皮,一瞧。“你这儿…怎有这幺一道长疤?”忍不住,她的指由他的衣领处慢慢沿着疤划至发际。

    这个伤痕好长,人受这种伤,一定很痛吧?

    在她像是心疼的轻擦下,路恭臣脚步不由得停顿,而后在感觉到身后人吐息已渐渐平缓,他这才又继续抬脚前行。

    望着山际的半轮夕阳,他语重心长地低言:“这伤是十五年前,我为了喜欢的…海棠花受的,也因为那一次,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只是那人…会是你吗?棠儿…”

    海棠花?他是在喊她吗?路恭臣低缓的嗓音飘进了昏昏欲睡的玉棠儿耳里,害她作了个梦。

    梦里,有个为了海棠花受伤颇重的男孩,他发着高烧,就要昏迷。

    而她,在凡间海棠子弟呼唤下私自下了凡的海棠花神,不忍让心地善良的他因此送命,因此不惜犯下花界法本不得扰民的规定,悄悄度了些许仙气给他。

    他因此安危度过一劫,那足以令他丧命的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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