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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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5页)

提电脑。

    “真潇洒。”翁戎赞她。

    “这是讥笑我身无长物。]

    “今晚八,点金兰街滴滴金酒馆,介绍男人给你。”

    不为笑笑,走了。

    于忠艺却在楼下等她。

    “你怎么知道我立刻就走?”

    他笑笑不出声。

    “你知道我脾气。”

    他还是不出声。

    “我们回去吧,菜rou在车厢快晒熟。”

    到了家,不为仍然搬回自己房中。

    老父生前的房间正在刷油漆,拆除了屏风间隔、给占美他们做书房兼睡房,外婆置了簇新私人电脑给他们。

    这样慷慨,一定有孝顺儿孙。

    物理治疗师来了,帮伍太太运动手臂,她雪雪呼痛“哟哟哟,弯不过去了,病前也伸不到背去”

    大哥回家,一边喝冰冻啤酒一边口沫横飞说着他与朋友的计划书。

    吃过晚饭,不为抹上一点口红,出外赴约。

    她找到滴滴金酒馆。

    酒吧名字好听得没话说,装修却普通,气氛则非常好。

    翁戎穿着小背心,被大群男生包围,桌子上全是酒瓶。

    这些男人,只要女性愿意,立刻可以跟你回家。

    不知怎地,不为没走过去。

    她本来已觉得无趣,倘若还与他们厮混,更觉乏味,且对不起自己。

    翁戎没看见她。

    不为悄悄自原路离去。

    有人把车子驶过来,不为一看,笑了。

    “又是你?”

    “保姨叫我看你一人去了何处。”

    “你同保姨都决定自立门户,不必理我啦。]

    “你要当心自己,这个城市,千奇百怪,牛鬼蛇神。”

    不为没好气“我在这里长大,我会不知?等于我叫你当心上海妖娆善变。”

    于忠艺笑笑。

    他们两人下车逛街。

    一路上酒吧林立,叫旧乡梦、夜上海、醉乡

    不为说:“这家好,这家叫烟如织。”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不为记得父亲生前健康的时候,常常吟这几句唐诗。

    那一代人怀念家乡,一时间不方便回去,后来通了关,可随意北上,他们又发觉,家乡与记忆中完全不一样,见了只有更加寂寞。

    不为对任何城市都一样看待,一个地方必须住久住熟才有感情。

    “就快回家了,很高兴吧。J

    “心中忐忑,巴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去,又会踌躇,倘若失败,可怎么办。”这是他第一次诉说心事。

    “无论如何是一种尝试。”

    他们看到露天咖啡座,不约而同坐下来。

    翁戎喜欢rou欲约会,吃、喝跳舞、身体接触—一完全松弛不必用脑。

    不为热爱静静地与朋友说体己话,精神交流,互相安慰。

    不为叫了黑咖啡。

    他问她:“真羡慕全世界你都几乎跑遍,什么地方最难忘。]

    不为笑笑:“你喜欢的人在哪里,哪国最可爱。”

    他一怔。

    不为说:“以此类推凡是与好友一齐喝的,即是好酒,吃得开心,就是好菜,一家人共聚一堂,就是好屋,你说是不是?”

    于忠艺看看她很久“你与本市一般年轻女子的想法很不一样,是因为在外国的时间多?”

    不为把脸伸到他面前,笑笑说:“不,因为我天性聪颖。”

    于忠艺笑起来,真想伸手拉她脸颊。

    他低下头,不敢造次。

    不为说:“回去吧,明早要动身。”

    他点点头。

    “我不明白,为什么乘火车?飞机转瞬即到。”

    “保姨说,她南下时也是乘火车,想搭上一程回忆一下。”

    “你也很纵容她。”

    他笑“我们在广州逛几天才乘飞机。”

    “一路顺风。”

    “这是一路上的电话地址,这是安养院照片。”

    “叫什么名字?”那是一座红墙绿瓦的小洋房,前后花园,环境甚佳。

    “保艺安养院,己收了十名老人。J

    他们上车回家。

    第二天一早,伍太太起来送保姨。

    保姨饮泣“太太,我不走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由不为送你去火车站。”

    不虞惺论下楼来“我帮保姨提行李。”

    “怎么敢当。”

    不虞的声音忽然温柔“是你每天帮我拿书包送上学,我都记得,妈说保姨是见了我们这样顽劣才不敢结婚生子,是我们害了保姨。”

    于忠艺在一旁听得笑出来。

    他们出门去。

    不为看到母亲把腕上金表脱下送给保姨。

    她认得那只手表,那是表背刻字的一只纪念手表,父亲自己创业,离开原先公司,同事送给他留作纪念。

    款式古旧,现在都不流行了,又是男装,母亲一直戴着,是因为她老花,字盘大,才看得清时间。

    保姨并不推辞,恭敬不如从命,与师母握着手。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车子在便利店停下,不为买了纸包饮料、报纸杂志、糖果零食,让保姨在途中消遣。

    保姨有点沮丧“我不走了,今天中午,你们吃什么呢?”

    不为顺口答:“罐头沙丁鱼。”

    保姨流下泪来。

    不虞说:“不为你少刺激保姨。”

    他们终于上了车,不为在月台上摆手,于忠艺一直看着不为。

    不虞说:“我们一家三口,那时不劳与你尚未出生,就是这样乘火车经过三日三夜南下。”

    他无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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