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太阳_第八章钟声送走多少欢乐多少哀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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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钟声送走多少欢乐多少哀愁 (第5/6页)

发出各自不同或高或低,或高亢或轻微的汽笛声。街上行人车马稠密如云,人们脸上笑逐颜开。商店的玻璃橱窗,明光锃亮。街道的梧桐树碧绿浓荫。过去只有洋人趾高气扬、昂首阔步的沿江几条大街上,许多洋行虽然开了门,橱窗里也还摆得珠光宝气,不过没有人再去理睬那些外国名字,连写着外国名字的招牌自己也好像在说:我已经不属于他们了。原属法租界的每一栋楼房那橙红、翠绿的屋顶,好像也兀自在发出微笑。水果摊上鹅黄的枇杷,鱼市场上银鳞的鲜鱼,无不色彩一新,喜气洋洋,太阳就像神话书上画的太阳神,从滚圆的脸上放射出无数辐线,伸向四面八方,颤抖着把火和热洒向人间。这时,你如能从空中俯瞰,这个大城市,该是多有气魄,多么雄伟啊!

    陈文洪,梁曙光心中特别舒畅。

    因为,昨天晚上就由军部传来消息。

    部队有行动,

    秦副司令要来检阅,

    向哪儿行动?

    伙计!向西…

    向西?

    就是白洁走去的方向,

    就是母亲藏身的方向,

    但是使他们意气风发,精神一振的是检阅。

    检阅,对每一个军官、每一个战士来说都是隆重的节日。部队经常cao训,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天天练、日日练,就为了把成千上万的脚步练成一个脚步,成千上万的拳头练成一个拳头,成千上万的心练成一个心,结成一个严密而精壮的整体,才能在一个号令下(过去是号声,现在是信号弹,不论什么,都是前线指挥官的决心、意志、胆魄的化身呀!)翻江倒海,压向敌人。不过,火线上作战是硝烟弥漫,血rou狼藉,那时,震人的只是一个压倒一切的气势;而检阅则不同,就像奏一支华丽的乐曲,它既庄严又愉快,每一个动作都要一展身手,显示于人,从受检阅的人到检阅的人都沉浸在一种英雄气氛之中。不过,检阅也还是令人心情紧张的,一个师长,一个政委,甚至一个战士的一个闪失,就影响一个师。何况他们对于秦震副司令的锐利眼光,又是敬畏三分的。

    于是,陈文洪、梁曙光都全身投入检阅的准备工作,因为这事来得突兀,谁也没有想到,从而造成慌乱。不过,是秦副司令检阅,他们又非常兴奋。

    今天,秦震分三个地点,检阅全军,当他在军长何昌、政委侯德耀及另外两个师的一干将领簇拥下,分乘几辆吉普驶来,整个阅兵场精神立刻一下振奋起来。他心里有许多想法:

    他想看一看部队的新装怎么样,由此他一下又联想到他亲眼目睹战士露宿街头的那个夜晚。

    但更重要的,更重要的,他要检阅部队的精神状态,看他们在即将投入一场决战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压倒强敌的旺盛士气。

    秦震素来整洁的服装,今天更整洁了,他的脸、眼睛,全身上下,一直到每一个钮扣,好像都在闪耀着光辉。他缓缓地看着,从整齐的队列前走过。

    当他看到陈文洪全身振奋,意气昂然地跑步前来,于是他停了下来。陈文洪啪地并起脚跟,一个立正,而后,举手敬礼,两道严肃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秦震:

    “师长陈文洪报告,全师准备完毕,请求首长检阅!”

    偌大一个cao场,肃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只震响着陈文洪响亮、干脆、果决的报告声。秦震举手回了礼,只轻轻说了声:

    “那就开始吧!”

    陈文洪、梁曙光跟在秦震后面,秦震走到哪里,哪里的指挥官就发出“立正!——”的声音,那拖长的尾音还未消失,就听到一片整齐划一的立正的声音。

    秦震从一排排队列前走过。

    他心里笑了。

    这一段时间里,他为了部队的装备,从兵团到野战军司令部、后勤部不停地奔跑,不断地争辩。现在,从战士的着装上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战士们一色地换了夏季南方作战的服装,不是灰色的,而是草黄色的了。他知道每人还有新的绿色水壶,每人背包里还有一块防蚊虫的纱布,还有橡胶雨衣。在新的装备下,部队显得格外整齐,精神焕发,意气昂然,每一个战士都行着肃穆的注目礼,目光明亮得像闪闪发光的火花。秦震用温暖的眼光回答他们,他心里显然十分满意。

    当检阅完毕,秦震顺着部队序列向回走时,他就向他走过去,牟春光立刻全身绷紧,那立正的威武神态,一下感染了秦震,秦震向他点头微笑。牟春光像得到嘉奖那样高兴,但他是一个老兵了,没有一点轻率表情,转着头颈一直目送秦副司令远去。不过,他心中却十分得意:秦副司令曾经称他为“老战友”他从来没拿这话对别人吹嘘,但是,他想到第一次是公主岭入城,第二次是进武汉那天晚上,这是第三次了,…也算得上“老战友”了。他下意识地感到他和老司令员之间有一种特别亲密的关系,从而自豪。

    秦震走到卫生部队行列跟前又看见了严素。严素是医生,她和战士一样全身披挂,接受检阅,但她并不像战士那样想炫耀自己,她十分自如地和两旁的同志一样微笑着表示敬意,秦震却径直走过去跟她握手:

    “医生也来接受检阅了。”

    “医生也是战士啊!”“是啊,要在医院里,我就归你指挥了。”

    “现在我归你指挥。”

    两人都想起秦震心绞痛发作后曾经有过的谈话,于是会心地笑了起来。

    秦震随即同严素身旁的几位军医、护士一一握了手。

    秦震在炮兵那儿留的时间最多,他围着每一门炮慢慢绕了一圈,好像在从炮身上寻找污渍或斑点,其实不然,是有一种深情从心中涌出,他想到在东北,开始的时候受着美械部队炮火猛烈轰击,只见弹下如雨,血rou横飞,我们的近战武器,对那种狂暴和凶残无以答对。那时从指挥员到战士都想:有一天,我们要有远射程的大炮,也轰他一阵该是何等痛快淋漓呀!正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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