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的女人_虹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虹 (第7/10页)

扑”“扑”地吐掉嘴里的血。齐整的牙齿上渗着血,透过浓妆同样能看出她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像个可怕的偶人。然而,她眉头不皱,脸上冷冰冰的毫无表情。接着,她用穿着舞鞋的脚尖钩住落在脚上的假发套,轻轻一挑,接在手里,随后嘴巴咬着发套,一只手掌按住另一只手臂上的伤口,摇摆着嘴里的发套,踏着舞曲的节拍,向台上走去。银子自始至终未看兰子一眼,也没讲一句话,只留下一个似乎相当遥远的背影。

    兰子恨得咬牙切齿,后悔没有追上去刺死银子,可又觉得冷得上下牙直叩,反而感觉自己好无聊。她极力要镇定情绪,想轻松地对待木村。却又像是面对毫无反应的另一世界的人,再一忖思觉得先前对木村说过的话也像是一派谎言,无聊之极。

    木村刚才一直默默地看着兰子刺伤银子,直到银子消失在舞台之上。看不出他有些要制止的姿势。没什么好说,他和兰子对视一下,然后温顺地上台去了。

    对于舞台服装,银子从未表示过不满。她不但不想要衣服,而且还常常不留神错穿别人的内衣或面前的鞋子,所以兰子骂她是要饭的。的确作为女演员,银子那样的也许在舞台上更加耀眼出众;她或许是个前途可虞的女人;是由于我自身的弱点所致吗?等等,兰子一本正经似的考虑着这些,并不觉得刺伤银子有什么不对,但无论如何她无法再走进夏季来临之前自己曾住惯了的休息室。她原地站了一会儿,一群舞女脚步杂乱地从舞台上下来。看见兰子,她们一一快活地打着招呼,尤其是矮个的蝶子挽着兰子的手臂,脸颊快要贴在兰子肩上,说道:

    “银子啊,好像刚才受伤了。”

    “是吗?”

    “她的手臂出血啦。银子还不在乎,和木村跳着舞。也没包扎。”

    “不要紧吧。”

    “不过,她一挥手,就会流出点血。绫子吧,背地里看着,‘木村,木村’地和他悄悄递着眼色。和银子身体挨近时,木村不让客人注意到,几次用自己的衣服帮银子擦掉血迹。”

    “观众能看见血迹?”

    “我想看得到吧。”

    “哼。”兰子冷笑一声,但觉得像有人把她推向凄冷的深谷,紧紧抱住蝶子赤裸的臂膀。触及少女的肌肤,她不由地产生一种奇异之感。

    “啊!畜生——喂,蝶子,银子再长几岁,肯定会发疯的。”

    “这种事。银子以前常夸大口说她最先生孩子。”

    “谁的孩子?”

    “我不想说。”蝶子扭动柔软的身躯,爽朗地笑着说下去:

    “前几天呀,银子、藤子她们还到jiejie你的公寓去过夜呢。”

    “那木村呢?”

    “也在呀。”

    “是他们三人一起去的吗?说什么啦?”

    “木村吗?他也没说什么。”

    “是吗?”兰子突然从蝶子身上抽回手臂,说道:

    “我呀,还有点急事,代问大家好,我还要来的。”

    兰子说完离开了休息室门口。秋风像是突然从天而降,横扫路面,演艺街骤然昏暗下来。

    那天晚上,绫子等着银子排练完简单的舞蹈,她们和编导中根一起走出小演出场。

    “是雾吧。我的指尖冰凉的。”银子握着绫子的手走着,绫子给她的手臂缠上的绷带稍有松动。

    “不是雾呀。是霭。”

    “是吗?”

    “兰子回来啦。”

    “哦。”

    “见到她啦?”

    “嗯。”银子老实承认,但没说自己被兰子刺伤的事,连当时在场的木村不知什么原因也未向任何人谈起。所以,绫子还以为银子是练舞时被钉子之类的东西挂伤了手呢。

    “银子今晚在哪儿睡?”绫子问道。

    “去木村那里。”

    “可是,兰子回来了,你还要去呀?”

    “嗯。”银子爽快地应着。绫子真像受到羞辱似的又问:

    “蝶子、藤子也一起去吗?”

    “不知道哇。”

    一直低头不语的中根怯懦地笑了笑,问起:

    “银子,你前些时一直住在兰子的公寓里吗?”

    银子不回答。

    “是喜欢木村吗?”

    “没想这些。”

    “你撒谎。”

    “是真的。”

    “那为什么要去他那儿睡呢?”

    “我又能去谁家呢?大家都已不耐烦了。”

    银子声音哽咽,中根惊讶地窥视着她的脸庞,只见她眼里噙满泪水。

    中根自己也知道这样问不合适,本不打算说,可还是说出了口。

    “嗳哟,你哭了。”

    他以为银子一定会反驳,没想到她却点头不语。

    “那些事从前我一点也不知道。”过了一会中根喃喃自语,银子这下急了,索性对着绫子叫道:

    “绫子,你想让中根先生来问我,就把那些都讲出来了。”

    “是的。”绫子的心怦怦地跳着,却不服气地说:

    “可是,我并没什么恶意呀。”

    “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中根先生娶了银子就好了。”

    绫子和中根都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又走了五六步。

    “我不愿意。”银子冷不了地冒出一句话。她快步走向前,绫子和中根也紧随其后。

    突然传采打竹板的响声,三人回头观望,原来是花子。她大概受雇于盲人卖唱者。一个老艺人倚着兰子从前所在小演出场的墙壁,花子站在他面前,和着盲人沙哑的歌声打着竹板,一见银子三人,她伸舌头扮个鬼脸,走过来。

    “哎,是去木村那儿睡觉吗?也带我去吧。”花子说着挽住银子的手臂。绫子紧皱眉头说:

    “兰子回来了。去了会挨骂的。”

    “哦,我还要练习。”花子抬起下巴,指向脏兮兮的小演出场的墙壁。

    街对面的大众食堂,女服务员们掖起后衣襟正在洗地板,椅子横七竖八地倒扣在桌上,铁桶里的水流到了马路上。

    绫子迟疑片刻,然后搂住银子的肩膀,说道:

    “银子,我也一起去好吗?”

    “真的?”银子顿时脸上乐开了花,快活地朝中根挥手喊道:

    “先生,再见。”

    “我来看管这孩子,没问题的。”绫子一幅成人腔调,银子也扭头望望中根,露出余怒未消的清纯的微笑。

    中根被落在后面,目送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想木村与银子的配合有哀婉之美,一开始他们就做出要殉情而死的姿态。尽管如此,木村与银子之间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游戏——或许这么说不太合适,中根思来想去地向前走去。大概是花子追银子她们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