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海格_第7mdash;mdash;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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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mdash;mdash; (第5/5页)

    小多握着她的手“我送你点儿啥礼物呢?一对金镯子怎么样?再加一对金锁头?”

    “能不能不这么土?咱们还是在法兰西不?”慧慧说。

    “别管在不在法兰西,我送你们这个东西可有讲究了,小裴他mama说的,手要拴在一起,心也要锁在一起,那俩人就牢靠了,谁也拆不开。”

    小多终于再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从心理和理论上晋升为孩子她娘了。

    俩人在店里说话,杨晓远进来了,跟小多打了个招呼,然后一拽慧慧的马尾“走啊,咱看看酒店去,看看在哪里请客。”

    他开车载着她去看办婚礼的酒店,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说:“结婚就这一次,咱们不铺张也得隆重点儿,我得去请孙领事,还有陈会长,他们从我这里没少弄股经,说什么得给这个面子。还有我们银行的那些人,老外不兴送钱,都送礼物,你看喜欢什么,列出单子来,我给我邀请的那帮人,让他们照着买礼物。”

    “你怎么这么门儿清啊?”慧慧说。

    “那你以为呢?我想结婚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马上就要从硬件上成为一个成熟稳重的银行家了。”杨晓远说。

    他戴着墨镜开车,说话的时候可认真了,慧慧被他逗得乐起来。

    “你别笑,齐慧慧,”杨晓远说“你该干的事儿都干了吗?你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寄户口本复印件和你的单身证明没有?”

    同是中国人的未婚夫妻在海外结婚必须在大使馆或者领事馆办理登记手续,户口本和国内民政机关出具的单身证明是必要的文件。慧慧说:“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她说帮我办。”

    慧慧早上在自己家里给她mama打了电话。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通过电话了,久得她都不知道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她说:“mama,你好吗?”

    “嗯,还不错,你呢?你的论文做完了吗?”

    “嗯,做完了,”事实是她四年前就已经毕业了“冯叔的生意好吗?”

    “嗯…我有点事情,一直没跟你说。”她mama说。

    “什么啊?”

    “我跟你冯叔分开很久了。”

    “…怎么了?为什么?你们不是挺好的吗?”慧慧说。

    她mama在那边轻轻地笑了“什么叫挺好的?两个人过得都心不在焉的,那还在一起干什么?说说你吧,你有什么大新闻没有?”

    “妈,”她把电话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犹豫良久“妈,我要结婚了。”

    “哦…”她mama拖了很长的一声,仿佛在那个过程中咀嚼每一个字,消化这个消息“是个中国人吗?”

    “是的,”她想还有什么关于杨晓远的事情可以告诉mama的“很好看,工作也好,对我也好,哦,是个北京人。”

    “嗯,你肯定很喜欢他,很爱他?”她mama说。

    “…嗯,是这样的。”慧慧说。

    “那很好。”mama在那边笑起来。

    “请你把户口本复印一份,然后再去街道给我开一份单身证明,我会马上给你寄一个信封过去,付好邮资的,也会写好我这边的地址,你只要把那两样东西放在那个信封里,容纳后再投到信箱就行了。”慧慧说。

    “嗯,我明白了。”

    “就这样,谢谢你啊,妈。”

    “谢我什么啊,慧慧,你能做的事情都自己做了,你连你mama都谢…”

    慧慧觉得鼻子很酸,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她mama最后嘱咐她说,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把头发梳好。

    慧慧对杨晓远说:“嗯,都说好了,她尽快帮我办,然后邮寄过来。”

    红灯亮了,他停下车子,把她搂过来,亲亲她的额角。

    杨晓远看中的是索菲特酒店的一个两百多平米的宴会厅,能绰绰有余地摆下二十几张桌子,还有雕花的大窗、水晶吊灯和铺着新橡木的舞台,又平又滑,颜色像红宝石一样,慧慧走上去,踮着脚尖踩一踩,然后笑着向杨晓远点点头。

    “那我们订下了?”他笑着跟她说。

    “嗯,我们订下了。”

    结婚之前,她仍住在自己家里。那天早上她是被热醒的,浑身是汗,客厅里有温度计,她去洗手间时顺便看了一眼,早上九点多钟已经三十一度。很久没下雨了,刚刚六月中旬已近这样,到了七八月份,里昂不知道得热成什么样子。

    她一边热牛奶一边听广播,全法国大旱,政府已经调拨了农业补助若干。

    她的电话响了。

    她喝了一口牛奶接起来,丹尼海格在那边说:“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哪件事情?”慧慧问。

    “我让你离开那个雷米,”他说“你处理好了吗?”

    “我本来不想跟你说,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跟你没什么关系,”慧慧把手里的牛奶杯子放下,走到窗子边上,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天空“丹尼,我要结婚了,我要跟你说的那个雷米结婚了。”

    “…”“我要放下电话了,再见,丹尼。”

    丹尼海格稍稍沉吟,然后问道:“怎么做,慧慧,我怎么做你才能改变这个决定?”他的声音里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这样平平板板地问,像是冷静地处理一个生意上的困难或者合同上的误解一样。

    “请你什么都不要做。”

    说完她挂了线,一个人看着云彩出神,脑袋里面仿佛又出现了梦里的图画。

    那辆火车离开了她熟悉的车站,缓缓开动,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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