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代年轻人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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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4页)

。”

    说着,拆开烟盒,递给陈家勤、莫晓晨、郑钦世、冯令各一支,当他把烟递给章国兴的时候,章国兴转脸征询地望望周玉琴,周玉琴不置可否地望着别处,沈兆强又咧开嘴笑道:

    “哈哈,‘四眼’,你真没有魄力,抽一支烟也要女朋友批准,太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气魄了。你看,莫晓晨也在和人家好,照常抽烟。来来来,抽一支,小周,看在我面上,今天批准四眼抽一根!”

    “哈哈,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嘛!”郑钦世一面划火点烟,一面高声插进话来“小冯令,你看看,被人家管管,到底还是有点味道的!”

    章国兴被沈兆强和郑钦世说得尴尬地红了脸,周玉琴尖叫一声,啐了一口,对沈兆强说:

    “谁管过他呀!他要抽就抽嘛!”

    “唉,这才像句话嘛!哈哈哈,来,‘四眼’,快接烟呀!”沈兆强挤眉弄眼地怪声笑着,递过烟去。

    章国兴这才从沈兆强手里接过了烟。

    抽着烟,沈兆强兴致勃勃地在一条板凳上坐下来,又问起刚才大家在说些什么,当他听说程旭将要被捕的话时,得意洋洋地仰脸笑道:

    “这个阿木灵,不懂经不懂经——不懂得场面上混混的“道理”不够“海派”的。在上海的时候,肯定是‘并怪’并怪——偷皮夹子。‘轧轮子’轧轮子——在公共汽车、电车上偷东西。,或者是‘发叶子’发叶子——用扑克牌赌钱。,刮散刮散——走漏消息。了。这次要请他吃铐子,上山吃铐子、上山——被戴上手铐关进去。了!”

    “你怎么知道?”章国兴插嘴问。

    “嗨,这是明摆着的嘛!要不是,人家来抓他干啥。”沈兆强满有把握地说:“像程旭这种人,车赖三车赖三——不正当地勾引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不可能的,打群架更加不可能。除了这两件事,其他的事只有偷和赌了。”

    莫晓晨走近前来,胖胖的圆脸盘上露出不信的神情,吐出一口烟道:

    “像程旭这种人,会又赌又偷吗?我不信。”

    “是啊!”冯令也表示同感:“我看他不会干这种事。”

    章国兴津津有味地抽着牡丹牌香烟,伸手指着沈兆强取笑道:

    “你不要摆老资格了,我看程旭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做那种事!”

    “嗳嗳,我提醒你们不要忘了!”沈兆强提高了嗓门叫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程旭这种人,别看他表面上闷声不响,谁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我告诉你们,表面上越是老实,骨子里越是阴!”

    “是啊!”常向玲鼓起两片红红的嘴唇,一双有点突出的大眼睛扫了灶屋里的知青们两眼,说:“现在这种时候,什么颠三倒四的事情都会发生的!”

    郑钦世连连点头:“这话符合生活的真实。颠三倒四的时期,发生颠三倒四的事情。对头啊!”周玉琴不同意他们的话道:“那也不一定,我看程旭怪是怪,还不至于做这种坏事!”

    “不过,他这几年变得快极了,也难说他回上海之后,交了一些什么朋友。”一直没说话的陈家勤,逐渐恢复了镇静,也开口说了话:“依我看,他在学校一心想成名成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把他这种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思想砸了个稀巴烂,他感到在受了重大冲击的家庭里呆不下去,才到了山寨。看到农村不像他脑子里想象得那个样,一时又没有招生招工,和大家合不来。在这种种情况下,他当然会变啰!我们常说,一个人总是变化着的,不是朝着无产阶级这方面变,就是朝着资产阶级那方面变,二者必居其一,不可能有第三条道路!”

    陈家勤这么振振有词地一分析,众人一时哑了场。连说话尖刻的郑钦世,也徐徐地吐着烟圈,说:“陈大博士一讲话,我只好洗耳恭听!但愿我不打瞌睡。”只有周玉琴,并不服气,她瞪了陈家勤一眼道:

    “刚刚合户的时候,我们就是听了你们三队的人讲他怪,才觉得他不入眼。两年时间一眨眼过去了,看看他还好嘛!他不说三道四,不说我们一句坏话,和三队的贫下中农,相处得也还不错,就是不愿多说话,多嚼舌头,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也有同感。”莫晓晨点头道。

    章国兴伸手扶了扶眼镜,也说:“看一个人,头一眼印象最重要。我头一次看见程旭的时候,远远地向他打了个招呼。不想他没有回答我,我就感到自尊心受了损伤,以后也不愿理他了。现在想来,当初他也许并没听见我叫他哩。”

    “要说他坏,那倒也不一定。”常向玲见好几个人这么说,也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便说:“我只觉得他不像个人,倒像是——一块冰。”

    屋里响起了一片笑声。笑声未毕,冯令说:“我只觉得他孤零零一个人,有点可怜。”

    “现在这情形叫作一娘生九子,连娘十条心!”郑钦世又发表他的“哲学”观点了:“充分证明了,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不能强求一致的。不过,大家说法不一,但还是有共同的东西,那就是经过这两年观察,可以看出,程旭不是一个坏人。本人也有同感。像他这种人,也要关进班房,恐怕我们国家的班房要关不下了!”

    陈家勤见人们的观点一面倒,心里倒真有点焦急起来了,他拍了两下巴掌说:

    “程旭是好是坏,我们来评判也已晚了。公安局要来抓他,就充分证明,他不是一个好人。对我们来说,今后已经不存在怎么和他相处的问题,而是该想想,我们在思想上怎样和他划清界限的问题。”

    “也是他活该!”沈兆强好不容易插进话来,自以为得意地说:“他以为在上海犯了事,跑到韩家寨,已经滑脚了,哪里会想到人家早就盯上他了。不是我吹,阿哥我发发叶子,轧轧轮子,从来没有刮散过。除了进过两次老派老派,指公安局派出所。,一次也没上过山上山,指进监狱,是上海小流氓用语…哈哈!”

    “这可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叫作‘生存竞争,适者生存’。”郑钦世眯缝着眼睛,瞅着沈兆强道“看来,你老兄的经验是,做了坏事不要紧,只要不刮散,便万事大吉,对吗?”

    “滚开!”沈兆强狠狠地瞪了郑钦世一眼,凶相毕露地骂道:“娘皮,抽了阿哥的烟,还要来讲阿哥风凉话,你是不是要吃皮蛋皮蛋,上海小流氓切口,意即拳头。啊?”

    郑钦世摇了摇头,慢慢吞吞走到一边去,不说话了。

    听着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各种意见,刘素琳心头倒像是有猫爪子在抓着,烦躁不安,一点也没说话的心思。慕蓉支的行为,太叫她气恼和不理解了。她不能明白,慕蓉支怎么敢这样大胆,她更不能明白,慕蓉支会这么依恋程旭。程旭身上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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