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记(心慌的周末)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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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5页)

忙识趣地把座位让给舅舅,她退到最后一排去,坐在日本妇女身边。

    只见季力开头没有说话,隔些时候,轻轻在吴彤耳边倾诉起来。

    之之在后座做一个陶醉的观众,缆车摇摇晃晃,更衬托得此景此情无限浪漫。

    其实季力说的话一点也不罗漫蒂克。

    他取出一枚指环,同吴彤说:“石头是小一点,货真价实是卡地亚出品,别的牌子你也不会收,徒然自讨没趣。”

    一言道尽吴彤一贯的虚荣与幼稚,她不禁饮泣。

    四周的日本游客静寂下来。

    “你不嫌弃的话就戴上它吧。”

    吴彤手颤颤接过戒指,一滑,指环落在地上,随倾斜的车厢往后座溜,之之金睛火眼般盯住它,待它一滚到脚边、便从容的拾起它。

    谁知日本太太比她先一步,弯腰拣起指环,一看,惊艳地嚷:“卡地亚!”

    吴彤总算找到同志了。

    这时季力到后座来找回指环,轻轻说一句“失而复得”便往吴彤右手无名指上套起。

    众游客拍起手来。

    缆车抵达山顶。

    之之下车前看着舅舅与舅母笑一笑。

    张学人在总站等之之,马上迎上来。

    之之向他做了个胜利的手号。

    学人吁出一口气,很中肯的说:“他俩童心未氓。”

    之之默认。

    他想回到她身边,她又不能将他忘怀,于是之之做了一点点手脚。

    “剧本编得很好。”学人说。

    “谢谢你。”之之微笑。

    “你看,旧咖啡店已经拆卸。”

    之之觉得无味“下山去吧。”

    “他们呢?”学人问。

    之之答:“自由发挥演技。”

    她把本票还给学人。

    喜事很快地办起来,同一件事,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南辕北辙。

    季庄最高兴,慷慨地送两张飞机票让他们到巴黎渡蜜月,弟弟终于成家,可慰父母在天之灵。

    陈开友连忙说:“一个星期的酒店费用意我身上。”

    陈家老祖母有点困惑“季力决定娶那名狐騒臭洋妇?”

    之之连忙说:“不,不是那个,是娶吴彤阿姨。”

    陈开怀心想:我结婚的时候,众人毛巾都不送我一条,可见亲疏有别,各安天命。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陈知十分开心“患难见真情,我相信舅舅舅母可以白头偕老。”

    季庄点点头“这回子狗嘴真的长出象牙来。”

    买到飞机票,他们就飞走了,浑忘护照及居留权,留待日后慢慢再搞。

    之之送完这一对,很愉快的说:“爷爷奶奶也快要起程了是不是?”

    没有太多不舍得,陈老太脸上变色。

    加上一早季庄去银行办妥手续把现款套了出来存进老太太户口,老人更有种不被需要的感觉。

    一拍两散。

    陈开怀心中亦十分忐忑:有几把握服侍得两老称心如意?已经骑虎难下。

    之之不理这些,问母亲:“你们可有举行婚礼?”

    季庄摇摇头“穿件光鲜点的衣裳注册了事。”

    “没有后悔?”之之很替母亲不值。

    “懊悔的事多得很,轮不到它。”季庄淡淡的。

    “我想穿件最美丽的白纱。”

    季庄笑“照他们外国人俗例,女方家长要负担婚礼全部费用,你饶了你老爸吧。”

    之之辩曰:“我们现在很好呀,吴彤阿姨也入了股,这间屋子,人人有分,谁也不欠谁,谁都不用看谁脸色,应该藉一个盛大婚礼来庆祝我们家人建家。”

    季庄且不理之之歪理,只是指着她笑。

    之之面孔渐渐深红,咚咚咚奔回房去。

    店里生意并无起色,季庄抽空替季力去看家具。

    通街大减价,是买家天堂。

    手边有现款便是皇帝。

    市道表面似乎平静,又像渐渐恢复常态,所有暗涌恐怕要待年底才会露出来。

    季庄猜想弟弟弟妇两个时髦人受过惨痛教训后已学了乖,不再口口声声要十九世纪装饰艺术式家具。他们大抵已经体会明白,虚假的排场需要付出很大代价,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由她作主,替他们买下一房朴素英式乡村款实木家具。

    季庄说:“之之,把你的睡房让出来,打通了给他们做起座间,舒服得多。”

    “我搬到哪里去?”之之大声抗议。

    “你祖父母一走,楼下便是你的天下。”

    之之十分满意:“妈,我不要哥哥,我情愿要jiejie,jiejie对弟妹最好。”

    季庄反问:“为什么要等人对你好,为什么不主动对人家好,施比受有福你听过没有。”

    之之益发觉得母亲是正人君子,十分钦佩。

    家里边为这对新婚夫妇动起工来,本是装修最佳季节,大太阳,干燥,贴墙纸,髹油漆,都最好不过,三行师傅又比较空闲,工夫交得准。

    陈开怀大惑不解,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吃喝嫁娶,还有,劳师动众地装修新房,莫非是疯了。

    笔同嫂子说:“港人好像少了几条筋似的,怎么,就这样算啦,忘啦,束手待毙?”

    季庄看小泵一眼,一言不发站起来打算走开。

    老太太叫住媳妇:“装修的事你并没问过我,天天敲敲打打算什么?”

    季庄心平气和地答:“这房子现在由我作主,新娘子的分子出得不少,应该让她住得舒服点。”

    季庄一转身与装修师傅商量天花板颜色去。

    之之吐吐舌头。

    她祖母一时回不过神来,可不是,是她甘心退股放弃这间祖屋,现在反主为客,哪有权发表意见。

    因气不过,老太太对嬉皮笑脸的孙女儿说:“你越来越像你舅舅。”

    凡是孩子有劣迹,一定派他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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