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之死_第十回痴公子情闯北王府贤德妃梦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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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回痴公子情闯北王府贤德妃梦断 (第6/10页)

见春纤说那蜜原是供给蜂王蜂后所食,不禁触及“封王封后”之事,顿生厌恶,况且更无治病之心,哪里在意一瓶子蜜。见赵姨娘讨要,索性说:“我原也吃不惯蜂蜜,姨娘要,就连瓶拿了去吧。”

    赵姨娘大喜过望,生怕紫鹃、雪雁不肯,忙亲手从紫鹃手里夺下来,翻覆看着说:“好精致瓶儿,真是人要衣装,马要鞍装,一瓶子蜜,单看盛的器物也知道身份不同。”这方心满意足,笑嘻嘻扶着小鹊儿走了。

    这里紫鹃仍扶黛玉躺下,因出来拧手巾,雪雁悄悄儿地问道:“姓赵的不早不晚的,又来做什么?贼不走空,次次来,总要顺点儿什么。”紫鹃道:“谁说不是,平白无故地走来,说了一车子不三不四没名堂的话,姑娘还没做王妃呢,她倒兴头的先成了太上皇了。”

    不说她二人议论,且说袭人自宝玉出去,也是两日两夜水米未沾牙,一时想着不知宝玉在那府里住得可好,一时又想起他走时那般死挣活脱,只管把自己踢打撕掳,一点情意也无,一时想着能娶宝姑娘做二奶奶固然大好,只是林姑娘自小与他情投意合,硬生生分开,这个呆爷若是十分不肯,只管这样闹下去,再犯起呆病来可如何是好?因此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只是难眠。每听得檐上铁马叮咚,便当是宝玉回来了拍门,又或风鼓得芭蕉叶子乱响,也只疑作脚步声,每每爬起来侧耳细听,却又不是。如是者几回,天已渐明。

    刚欲朦胧睡去,忽听窗棂上剥啄一声,有个人儿悄声笑道:“袭人jiejie,出来看,二爷回来了。”袭人恍恍惚惚,翻身坐起,随便披了件衣裳便往户外来。开了门,一阵凉风兜头袭来,穿墙而去,只见一弯明月,满圃落花,却是静悄悄人影儿也不见一个。

    袭人吃了一惊,这才真正醒过来,不禁心中栗栗,暗道:都说晴雯虽死,魂儿只守着怡红院不肯去,她从前在的时候,也常说死也不出这个门儿,难道竟是真的?太太下了令说要明日搬出园子,莫非晴雯不愿宝玉出去,所以又来显魂?如果一味倔犟,只怕不祥。这样一想,便将些外邪鬼祟招入膏肓中来,病势愈重,而不自知。

    到了次日一早,王夫人打发人进来传话,吩咐园中诸人回避,就有婆子带人进来搬动的。袭人强撑着爬起,自出园子来,风鬟雾鬓地跪在王夫人跟前苦求,道:“太太要二爷搬出来,是为二爷好,然而二爷如今尚在那府里未归,虽然听说老太太已经打发人接去了,料想就回的。但这两日来在那边吃那边睡,想必不尽如心意,好容易回得家来,又见人去楼空,能不惊心伤神,二爷又是个最重情义的,少不得胡思乱想,堵气事小,伤身事大。太太请细想,从前原是我劝着太太要把二爷搬出来的,岂有反愿意他在园中不去之理?只是近日家中事情接二连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日二爷才为了林姑娘的事寻死觅活,如今再挪个生地方儿,一时住不惯,反和太太怄气,伤了母子情份倒不好。我想了两日才敢拼着一死来与太太商议,太太若嫌我多嘴,便把我打死也无怨的。”

    王夫人听了,如梦初醒,亲手扶起袭人道:“好孩子,你果然替他想得周到。若不亏你提醒,我显些误了大事。既这样,就叫那些人回来,过两天再搬罢。如今倒是备些定神丹,安心丸,好歹叫他先压压惊才好。”未知宝玉此日归也未归,且看下回。

    贾母早已打发了人去北静王府里听候动静,贾琏不放心,随后又带了小厮亲自骑马去接。王夫人、李纨等都聚在前堂里等候,凤姐不得闲,理一回家事,又过贾母这边来张一眼,说两句宽心话儿,复往园里走一遭,看着发放了月钱,抽身出来,亲往二门上等候消息。

    小厮们见了,都唬得垂手低头而立,众婆子便拥着凤姐往角门抱厦里来,周瑞家的得了信儿,一阵风儿地走来,迎着凤姐没口子说道:“奶奶今儿怎么亲自出来?也不叫个奴才通传一声,好叫咱们准备。看这一屋子的土,小心沾脏了奶奶的衣裳。”婆子笑道:“周嫂子说哪里话?这抱厦天天有专人打扫的,预备着主子坐息,从不放闲人进来。”周瑞家的只做没听见,亲自用袖子把椅面擦了又擦,扶着凤姐坐下,又往外面去传茶。

    一时,贾琏的小厮兴儿先回来了,凤姐忙传进来,问他:“二爷怎样?”兴儿一愣,向上看着凤姐只眨眼儿不言语。凤姐燥起来:“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兴儿吓得忙磕了个头,才敢说:“不知奶奶问的是哪位二爷?”倒逗得凤姐笑起来,方想起原是自己说得不明白,遂问:“宝二爷如今怎样?”兴儿回道:“已经接着了,就到家的。”凤姐放下心来,复问:“琏二爷呢?”兴儿道:“陪着宝二爷一道回来了。”凤姐骂道:“既是两位二爷都回来了,有什么不明白答不得的?就说二爷回来了,不就得了?夯口笨舌的蠢东西。”既得了准信儿,便不耽搁,赶紧往贾母处来报讯,使贾母放心。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贾琏方陪着宝玉回来了。宝玉便急着要回园里去。门上早有七八个小厮迎上来,抢着报:“老太太、太太都在堂上等着呢,说二爷回来,立刻去见。”贾琏忙将宝玉一把拉住,劝道:“好兄弟,凭你有一千张嘴一万件要紧的事,也先随我见了老太太、太太再说。”拉着往贾母处来。

    贾母、王夫人早已迎出门来,看见宝玉,一把搂在怀里,儿一声rou一声地哭起来,数落道:“你个不争气的孽障啊,如何竟敢做出这不要命的事来?倘若你有个好歹,叫我和你娘活是不活?”王夫人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李纨紧紧搀扶着,也自垂泪。

    一时贾政得了信走来,李纨忙回避了去,宝玉忙过来跪着磕头,给父亲陪罪,道辛苦。贾政老泪纵横,骂道:“逆子,那北静王府是何等的去处,龙潭虎xue一般,焉能容你这大逆不道的孽畜撒野?倘若惹怒王爷,这一家子都要被你毁了。到时,却有何脸面见祖宗于地下?”

    宝玉道:“并不敢胡闹乱闯,原是登门负荆请罪,王爷只说不知者不罪,反设席相邀,留我在府上住了几日,每日听戏观花,十分礼遇。临行还赠了这把扇子。”说罢向袖中取出,双手奉与父亲。贾政接过来,见是一柄四十四骨樱桃红木、青绿两面夹纱的高丽贡扇,正面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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