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战争_第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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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第3/12页)

    比起步兵团,炮团确实多了几分娇气。九十年代以前,88师还是一般部队,没有装备运兵车辆,每逢重大行动,步兵团都是步行。而炮团是大车拖着大炮,从步兵的身边呼啸而过,很是神气,惹得步兵忿忿不平,骂炮团的兵是老爷兵。现在,88师已成为机械化部队,步兵团配备了装甲输送车,一般用不着徒步行军了,像这样人车分离人炮分离的情况在近几年还是首次,无论炮兵步兵,思想准备和体能准备都不是很足。尤其是炮兵,因为遂行任务不同,平时比步兵紧急出动得少,拉练得少,走起路来脚上打泡的就多。

    团政委高三明正处在一个非常时期。去年范辰光转业的时候就有传闻,他要出任师副政委,但是拖了五六个月之后,又从军区下来一个处长,把副政委的位置占了,只干了三个月,又回到军区当副部长去了,生生地把高三明耽误了一年。

    军区下来的那位“象征派”副政委离开之后,师常委又开了会,辛中峄亲自往集团军章思博军长和岳江南政委那里提意见,说一个师的副政委,就这么儿戏般的让上面的人挂虚名,部队很有意见。章军长和岳政委听了只是苦笑,表示理解,也表示要考虑基层干部的实际情况。据说最近88师和集团军两级党委又向军区打了报告,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一两个月,就可以到师里工作了,这一点对高三明很重要,他也是当了五六年团政委的人了,再不提起来,不是转业,就是交流到地方武装部去,而高三明现在还不想离开88师。如此,这次演习,能不能保证齐装满员安全无事故,就成了高三明前进路上的一个很重要的筹码。

    倒霉的是,就在“2·17”演习即将拉开序幕的时候,他的痔疮病患了,这种病说大不大,俗话说十男九痔,大家或多或少都可能有一点,但高三明的痔疮病似乎比别人的层次高,痛起来割心,走起来流血。本来他可以申请留守,但他是个老政委了,已经陪过了三任团长,无论进退去留,这个时候他不能退却,这还不仅是因为有了一个要提升的消息,而在于团长是新的,关键时刻,他得把担子担起来。岑立昊组织的演习,那不是演戏,丁铁素质不错,但一上来就面对这样的首长,恐怕还是嫩了一点。

    去年春节过后,有一次到师里开会,会间休息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岑立昊特意把他招呼到身边,凝视了他一阵,说:“老高,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他说:“师长当然见过我,至少十次了。春节钟参谋长来时我还到师里去过。”

    岑立昊说:“不是,我说的不是那种见法,我觉得我们两个好像在很早以前就见过,好像还有一段不平凡的交往…瓜葛。”

    他的心当时一阵发烫,啊,他总算想起来了!高三明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当然见过了,当年,在南线,在掩护钟盛英的那次战斗中,那个把你撞倒在地的战士就是我啊!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笑说:“你是我们88师266团的老团长嘛,一个部队工作,少不了见面的。”

    岑立昊仍然在注视着他,目光有些飘渺,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某种稍纵即逝的记忆。但他回避了。岑立昊说:“也不是。我觉得我们好像是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场合和时机有过某种不同寻常的联系。”

    他想说,是啊,是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场合和时机有过不同寻常的联系,而且对你我都很重要。嘴上却说:“师长,你这话说得我有点紧张呢。不知道在你说的这种联系里,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愿是个光彩的角色。”

    岑立昊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回见到你,我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能看见某个地方,有山有水,有草有木,好像是在南方。你参加过南方边境战争吗?”

    他知道,那场战争中在岑立昊记忆深处埋藏的东西已经开始复苏了,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当然也不可能保留那个秘密了,他只能如实回答“是的,参加过。”然后,岑立昊就会继续追问:“那么,当时你在哪里?”他同样只能如实回答当时在哪里,跟谁一起,遂行什么样的任务。再然后,一切都清楚了。但是,就在那一刹那,他又觉得,即便是把那件事说出来,也应该是在一个宽松的环境里,从从容容地,痛痛快快地,掏心掏肺地说个够,而不应该是在这样一个开会的间隙,站在军官训练中心院子的中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说,美好的事情应该在一个美好的环境里诉说。就在他犹豫着斟酌着该怎样回答的时候,刘尹波副政委站在会议室的走廊前招呼大家进去继续开会。岑立昊最后看了他一眼,说:“老高,抽个时间我们单独好好谈谈。”

    不巧的是,单独好好谈谈”的许诺还没有实现,2·17”演习就开始了。高三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再次同岑立昊见面,接受的居然是他的暴风骤雨般的训斥。

    炮团部队拖泥带水地赶到指定的宿营地黄村之后,高三明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比起团里其他首长,他付出的代价更大,艰难地挪到一个肮脏的民用厕所,脱下裤子一看,里面已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高三明没吭气,自己处理了一下,又咬紧牙关回到临时住处。本来他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但考虑到明天还要行军,只好硬着头皮,就着咸萝卜啃了一个馒头。丁铁让炊事员特意给他炖的鸡,他一口也没有吃,只是喝了点汤。那只鸡当然不能倒掉,被丁铁和李副政委等人分而食之。高三明喝了点鸡汤,觉得有了点元气,嘱咐卫生队来了一名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又把政治处主任王志远叫来问了问部队思想情况,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准备躺下了。

    正在这时,作训股刘参谋火速来报——岑立昊师长已经赶到本团九连,因为伙食问题正在大发脾气,要团长和政委跑步去见。

    九连宿营地点在刘老庄,离团部驻地有两公里多,丁铁知道高三明“有情况”想调救护车来用一下,被高三明自制了。高三明说:“岑师长正在火头上,命令清清楚楚,要我们跑步去,这时候要是把救护车开过去,还不是雪上加霜?不要紧,我能坚持。”

    王志远说:“政委确实不能跑了,要不你留下,我跟团长去向师长说明情况。”

    高三明笑笑说:“哪有那么严重啊?这是打仗,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还不哭不叫呢。我这个当政委的就那么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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