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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番外11炎寒的归宿 (第4/8页)
坐在这架秋天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 卫诗暗暗缅怀,在荒芜的院子里排徊着,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 也正在这时,她发现台阶上已有脚印,脚步很轻,几乎没留下痕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卫诗也是在低头打量台阶旁一个不知名的小花时,才发现它的。看它周围薄薄的,堆积的灰尘,似乎来人刚进去不久。 她吃惊了一阵,随即好奇心起,也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踱到门口,到了虚掩的殿门前,她驻足,悄悄地朝里面窥探。 大概是没有开窗的缘故,里面很暗,黑糊糊的,卫诗刚开始什么都看不见,等眼睛渐渐习惯黑暗后,也只能见到隐约的轮廓。 屏风桌椅各式的古董瓶书桌案台,似乎都很平常。 唯一不平常的人,便是书桌前坐着一人。 背对着光,看不清样貌,只觉得身量高大笔直,在暗影里这样坐着,也有种说不出的威仪,很熟悉。 他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做,纹丝不动,像一台亘古的雕塑。 卫诗在门口,站得双腿发麻,里面的人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动静,有一刻,卫诗恍惚间有种错觉:里面的人早已死去多时,没了呼吸。 她一咬牙,就要推门进去看个究竟,屋内却突生变化。 屏风被猛地推倒了。 一个稍矮一些的人影从屏风后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站在那人面前“这就是你每日要做的事情?这就是你抛下病危的母后,所谓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坐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屏风后冲出来的人正是炎惜君。 卫诗叹口气:小破孩的脾气还一点也没变啊,还是如此火爆。 至于另一个人,用大拇指能想出来是谁了炎寒。 这两父子每次见面都是满天满地的火药味,或者说,是炎惜君单方面的火药味。 “你在这里躲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再多等一会?这样毛躁,以后怎么继承炎国的帝位,怎么担起炎国千千万万百姓的福祉?”炎寒见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似乎一点也不吃惊,连姿势都没有变,只是在书桌后,不紧不慢地训斥道。 剑拔弩张的炎惜君倒愣了一下“你知道我在这?” “如果你还能再忍一刻钟,我会以为你有所长进。可惜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身为储君,你的修为显然还不够。”炎寒的声音还是不徐不缓,却足够把炎惜君气得跳脚。 “你故意看我的洋相,你…你故意的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我和母后就是活生生在你面前的,你却只看到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外人”炎惜君被刺激得有点口不择言“既然如此,你当年干嘛要生下我鬼才稀罕当这个储君,老子不当了” 炎寒没有发火,只是愕然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他的这番话,何其熟悉。 就像许多年前,炎寒站在炎子昊的面前,心中愤愤:他只想着已经去世的息夫人,却把他们活生生的母子,视而不见。 难道,真是一个轮回,在自己不知不觉中,也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人,而忽视了身边的人吗? 阿奴去世的时候,是否也这样幽怨难当? 可是他已经给了自己所有能给的。 至于惜君… “把东西拿出来吧。”想到往事,炎寒眼中滑过萧瑟,声音也柔和许多“不关她的事情,你不必迁怒于她住过的地方。” “不拿出来我就是要把这个地方烧掉”炎惜君将头一偏,恨恨道。 炎寒默然。 今天下午有一个小国的使者进攻来一种油料,据说有助于燃烧,只需泼上一点,便能形成燎原之势,当时炎惜君正站在旁边,闻言支起耳朵听得很认真,脸上表情一看就知道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炎寒当时留了个心,随身的侍卫报告了皇子的行踪,他便紧跟着炎惜君来到了这里。 他知道他藏在屏风后,却并不揭穿,只是坐在大厅里,看着面前熟悉的摆设,空中里已经没有那人的气味,十五年的时光,能将多少东西尽数湮没? 他没有追问卫诗关于那人的消息,只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贺兰雪也活着而且始终如一,那就可以了。 只是他淡定了,他的儿子却不屈不饶,一次一次地将它揭出来。 难道,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自觉地将他们母子俩放在了第二位? “你是储君。”见无法与炎惜君沟通,炎寒索性抬出他百试不爽的说辞来压住他“不要再幼稚了。” “我没有幼稚。今天我一定要烧了这里,从前我不懂母妃,还误会她,可是现在才知道, 她忍受了那么多痛苦。”炎惜君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哽咽,泪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今天…是母妃的祭日。” 炎寒一怔。 原来…阿奴去世已经四年了。 四年前的今日,她离开自己。 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不起她?若不是,惜君怎么会有那么恨意? 也许在她的生日,他抛下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发呆时。也许在她过世后,他始终不曾为她正名,临死,也没有将皇后之名给她,任由她在流言飞语中予载予沉… 炎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 “你烧吧。”他说。 三个字,平淡却决绝。 炎惜君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反而愣了。 炎寒从桌后转出来,越过炎惜君,朝大门走过来。 他的目光,不曾屋里任何一件物事上流连,而上面沾染的记忆,也不能再让他错过身边的风景。 只是走到门口,透过稀疏的缝隙望过去,那架倾尽心血亲手所做的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曳,恍惚间,仿佛重新见到那个慵懒闲逸的女孩,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 … … … “父王。”炎惜君望着父亲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确定地唤了声。 炎寒顿住脚步,转头,微笑。 “没事,做你想做的吧。” 然后,他一把拉开大门,阳光倾泻而入,黑袍耀着金辉,他在明媚的光线里略略侧脸:卫诗正颇尴尬地站在旁边,有点无措。 炎寒走出来时,卫诗避之不及,只得与炎寒看了个正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炎寒突然将头一偏,淡淡地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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